后台的白炽灯忽明忽暗
照得小菌老师黑色职业装的纽扣泛着冷光。
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咔嗒”一声扣上化妆箱，猩红的指甲敲了敲镜子
“都别收拾道具了！”
她环视一圈蔫头耷脑的众人，嘴角勾起一抹张扬的笑
“老师请客，没吃饱谁都不许走！”
阿霞“嗷”地蹦起来，胳膊在空中挥舞
“菌姐万岁！”
阿宁已经掏出手机疯狂搜索附近美食，屏幕光照亮她亮晶晶的眼睛
“听说新开的那家烤肉店有会拉丝的芝士年糕！”
小妙攥着被汗水浸湿的假苹果，小声嘟囔：“其实我更想吃芒果糯米饭……”
小水低头解开蓬蓬裙的系带
余光瞥见木心正对着镜子整理发梢的亮粉。
方才那个帅气男生倚在后台门口投来的目光，此刻仿佛还黏在她后颈。
小菌老师突然揽住她肩膀，香水味裹挟着温热的呼吸扑面而来
“特别是我们的白雪公主，今晚必须吃胖三斤补回来！”
走廊传来清洁阿姨收椅子的响动，混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
小菌老师已经踩着高跟鞋“哒哒”往门外走，黑色挎包上的金属链条晃出清脆声响
“谁磨蹭谁结账！”
话音未落，阿霞拽着小水就往前冲，裙摆扫过道具箱上的塑料玫瑰，惊起一片金色亮粉，在灯光里飘成细碎的星河。
晨光斜斜掠过操场边的凤凰木
阿亮倚着斑驳的水泥桌。
他正和朋友讨论摄影比赛的获奖作品，忽然肩头一沉，带着薄荷气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又在装文艺青年？”
阿亮猛地转身，撞进一双带笑的深褐色眼睛。
来人白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敞开，脖颈间挂着银色锁骨链，背着的黑色双肩包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阿拓？！”
他腾地站起来。
“你怎么转学也不提前说？！”
“给你惊喜啊。”
阿拓挑眉，抬手勾住阿亮的脖颈，金属腕表在阳光下晃出冷光。
他环视一圈目瞪口呆的朋友，忽然松开手，双手合十微微躬身，尾音带着懒洋洋的笑意
“初次见面，我是阿拓，这位相机狂魔的发小——从幼儿园抢他饼干开始，结仇二十年的那种。”
朋友们爆发出哄笑，阿亮涨红着脸拍开对方搭在肩上的手，却藏不住嘴角的笑意。
凤凰木的花瓣簌簌落在阿拓的肩头，他直起身时，目光不经意扫过远处抱着书本经过的木心，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食堂的白炽灯管滋滋作响
阿亮领着阿拓穿过飘着咖喱香气的长桌，不锈钢餐盘碰撞声此起彼伏。
拐角处的壁挂电视突然切换画面，塑料假苹果在镜头前闪过寒光，阿拓猛地拽住他的校服袖子
“老铁，这是白雪公主？”
阿亮的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
屏幕里小水正踮着脚转圈，廉价的裙摆扬起又落下，假睫毛上还沾着细小的亮片。
他余光瞥见阿拓盯着屏幕的专注眼神，攥着餐盘的手指骤然收紧，醋意混着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
“就、就社团随便演的。”
“演得挺有意思。”
阿拓倚着打饭窗口，银色锁骨链晃出冷光，嘴角勾起的弧度刺得阿亮太阳穴突突直跳。
阿亮看着阿拓掏出手机对着电视录像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捏扁了手里的牛奶盒，乳白色液体顺着指缝滴在瓷砖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阿亮的手指死死抠住餐盘边缘，压得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电视屏幕里，小水正仰起头咬下“毒苹果”，木心举着魔杖从侧幕条匆匆掠过，秀发在追光灯下泛着蜜糖色的光。
阿拓的问题像枚意外投进湖面的石子，惊得阿亮差点打翻手里的餐盘。
阿亮却盯着好友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突然觉得空调冷气都变得黏腻。
"你说哪个？"
阿亮装作漫不经心地戳开牛奶盒，吸管刺破锡纸的"啵"声格外清晰。
阿拓的手机屏幕已经亮起拍照界面，镜头锁定在画面边缘——木心抱着道具箱经过，发梢的金色亮粉在顶灯下一闪而过，珍珠耳钉随着步伐轻轻摇晃。
"就她。"
阿拓晃了晃手机，屏幕里的侧影美得像幅油画
"一见钟情！"
他忽然转头，深褐色眼睛里漾着促狭的笑
"怎么，你该不会以为我看上白雪公主了？"
阿亮如释重负地吐出憋了半天的气，牛奶顺着喉咙滑下，却带着股莫名的酸涩。
他瞥见电视里小水落寞的谢幕身影，又看着阿拓对着手机傻笑的侧脸，突然觉得食堂的咖喱味过于浓烈，呛得眼眶微微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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