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黑荆棘堡,笼罩在一层薄霜和刺骨的寒意中。庭院中央,四具矮人尸体被整齐地码放在矮人们临时搭建的简陋棚屋——“铁砧”的门口,像一堆冰冷的、失去价值的货物。
维克多穿着他那身标志性的华丽魔王长袍,苍白的面容在熹微晨光下更显冷峻,他就站在尸体旁边,仿佛一尊收割生命的死神雕像,耐心地等待着。
当矮人首领巴林和其他几个矮人睡眼惺忪地推开棚屋那扇吱呀作响的破门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瞬间僵在原地。
浓烈的血腥味和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那几张熟悉(且昨晚还一起抱怨过魔王吝啬)的面孔此刻灰败僵硬,脖子上那两个深可见骨、边缘带着诡异焦黑痕迹的齿洞无声地诉说着昨晚发生了什么。
巴林的瞳孔猛地收缩,粗壮的手指瞬间紧握成拳,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虬结的肌肉在皮围裙下绷紧。
一股混杂着愤怒、恐惧和兔死狐悲的强烈情绪在他胸膛里翻涌,几乎要冲破喉咙。他死死地盯着维克多,喉结剧烈地滚动了几下。
然而,仅仅几秒钟后,巴林紧握的拳头就缓缓松开了。他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极其勉强的恭敬表情,对着维克多深深低下头,粗哑的声音努力压制着颤抖:
“魔…魔王大人…晨安。这几个蠢货…必然是胆大包天,冒犯到了您的威严…落得如此下场,是…是应该的!是他们该死!”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最后几个字。
维克多挑了挑眉,猩红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玩味和…嫌弃。
【啧…就这?】维克多内心的小人疯狂摇头。【演技能不能再假一点?愤怒→强忍→质问→被威慑→认怂→彻底服软…这剧本不是明摆着吗?你这愤怒都快从头顶冒蒸汽了,然后硬生生憋回去,最后来个‘应该的’?傻子才信你是真心服气!这演技,连德利安那小子偷粮被抓时装可怜都比不上!差评!退货!】
维克多表面上只是冷淡地“嗯”了一声,目光锐利如刀地在巴林和其他矮人脸上扫过,将他们那掩饰不住的恐惧和眼底深处的不甘尽收眼底。
【不行,太明显了。这家伙要么是演技拙劣到极点,要么…就是故意演给我看的!故意表现出‘我在忍’,让我觉得他就是在伺机报复,让我把精力放在孩子上从而神经紧张?如果真是这样…那心思就深了,更麻烦!】维克多的思维如同最精密的蒸汽齿轮般飞速转动,【故意示弱,麻痹我,然后暗中憋个大招?比如…联系外面的赏金猎人?或者等城堡修得差不多了再来个里应外合?嘶…这可能性越想越恐怖啊!】
一瞬间,维克多感觉自己的CPU要过载了。跟这帮刀口舔血的家伙打交道,简直比在贫民窟躲避警卫队还费脑子!他脑子里乱哄哄地闪过各种阴谋论和应对方案。
【最佳解决方案…果然还是得靠自己!】维克多最终得出了结论,【威慑只能管一时,自身实力和防护才是硬道理。得让这破城堡真正像个堡垒才行,不然哪天被内外夹击,别说种田了,连那窝小崽子都护不住!】
打发走表面恭敬、实则心思难测的巴林等人去“处理”同伴的尸体(维克多相信他们不敢乱扔,毕竟尸体也是线索),维克多立刻行动起来。
他调动起体内那股源自混血魔物的魔力,开始在城堡的关键节点——尤其是孩子们居住的西塔楼、仓库以及城堡的薄弱入口处——疯狂叠加防护和预警魔法。
一层层肉眼不可见、但能扭曲光线和感知的“模糊结界”笼罩了核心区域;地面上,用月光草汁液混合特殊矿石粉末绘制的“荆棘缠绕”符文在魔力激发下微微发光;空气中,无形的“低语之风”魔咒将任何异常的声响波动传递到维克多的感知中;甚至,他还在城堡最高的塔尖上,用渡鸦的羽毛和黑曜石碎片布置了一个简陋但有效的“恶意侦测”装置。
做完这一切,看着城堡在魔力视野下如同一个长满无形尖刺的刺猬,维克多才稍稍松了口气。虽然魔力消耗不小,但安全感提升了不少。
【好了,暂时能喘口气了。】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接下来…得解决另一个大麻烦——崽子们的未来。】
想到德利安那双充满崇拜但也带着野性的眼睛,奥利安的怯懦,露娜和索拉娜的懵懂,维克多就一阵头大。在这个知识被严格垄断、阶层固化如钢铁齿轮般的世界,没有教育,这几个小家伙的未来几乎可以一眼望到头——要么成为工厂里的耗材,要么像德利安之前那样在刀尖上舔血。
“啧,麻烦…总不能让本魔王亲自教他们种土豆吧?”维克多嘀咕着,身体化作一阵黑烟,凝聚成一只体型比普通乌鸦稍大、羽毛漆黑如墨的渡鸦。他轻轻落在城堡最高的垛口上,锐利的鸟眼望向远方被煤烟和蒸汽笼罩的城市轮廓。
【考察学校去!看看这破世界给底层和非人类留了条什么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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