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们,挥舞起你们手中的家伙。跑起来,快!”
如果魔法对决是充斥着算计与诡谲的交响乐,那么刀剑搏杀则是最原始又直观的冰冷默剧。
但剧场里萦绕的,是乐队编织的组曲。而在这,一声满腔怒火的嘶吼就能把人拉下“舞台”。
金属交击声,液体飞溅声,轮毂作响声,以及不间断的指挥与发令,将逼仄的巷道塞满。仿佛多待上片刻,就会在这沸腾声浪中窒息。
“快快快!我要你们把粮食带回来,不是要你们把那群鬼东西礼送入内。我们要对付那些半死不活的东西,不是要你们变成半死不活样儿来对付我们!统统打起十二分精神,战斗!勇猛地战斗!”
挥斥间,随即旋扭手中长剑,精准切入了对方肘关节。一斩势大力沉,连筋带肉削成两截。
这里不存在史诗剧里呈现的华丽剑舞,有的只是挥砍、挥砍,再挥砍。每一击都要有效摧毁对方各个关节,多余的动作就意味着给予对方机会,一个给自己造成创伤的机会。
要想让这处营地支撑地更久,任何不必要的创伤都是犯罪。
佣兵们习以为常的以伤换伤,此刻都是次而次之的选择。
神情紧绷,全神贯注,似乎已是常态。但荷载着物资归来的他们,眼见营地就在前方,如何能稳住内心那股躁动。
赛跑冲线一段,必是最艰难的一段。
饶是如此,仍有神情亢奋,鞭策众人的家伙。
“东南入口支援队,支援队!搬东西的家伙呢!统统给我滚出来,别磨叽,将东西推进去,动作快,别给我贪生怕死的样子。”
虽然气势汹汹,但且战且退这模样属实算不上英勇。事实上,这被尸鬼群们包绕归来的态势,和残兵败将那状态没啥区别。
“第一梯队回撤!掩护好伤员。第二梯队波浪阵线反包围,给我坚持住,维护物资的搬运工作。快快快!”
“可是队长,仅凭我们……”
“闭嘴,蠢货!你们一人最多只需对付三个方向的三只崽种,怎么?活人还能被群死人给镇住了?还是说你不相信身旁过命的伙计们!赶快行动!”
话是这么说,但并非人人都像他这样老道。组成搜寻队伍的,不全然是佣兵,甚至某些方向许多都是哈南普通居民。
战斗素养良莠不齐,突破口由此产生。交手的尸鬼生前若是普通人还好,只会凭本能攻击。要会点家伙事,保不齐还能夺过武器,以常人难以理解的路数同你好好“较量”。
有点能耐尽往自己人身上招呼。这种乐子话都成真了,算个什么事呢。
随着后撤伤员越来越多,如同诱发了某种不知名的级联效应,当下颓势已是难挡。指挥行动的“队长”呵斥声愈发难听,却也没有将怯战者架着往前赶的意思。
他们既非哪位大领主麾下军队,拥有钢铁意志。更非狮心城那群骑士,拥有绝地求生的本领。
他们只是一群比乌合之众稍好一点的求生者,源于恐惧的愤怒来去如风,况且他们也需要保留有生力量。作为这群家伙的指挥,他比谁都更清楚这点。
“格雷特队长,物资接收还需要一点时间,如果你们能再坚持一段……”
啵。
木塞从瓶口剥落,带来轻微异响。
作为第一梯队的先锋军,自杀回营地后,他早早登上石墙,俯瞰着全局。手中拿着他们的战利品,在焦乱中仍旧自若。
这处石墙是全营地协同工作的成果。他们凿穿这里不必要的建筑,收集石材,堪堪砌成这堵矮墙。
模样挺不上相,但战术价值可让人宝贝着。
一口苦涩黑荆棘酒入喉,带着强烈劲头,仿佛能驱散世间纷扰。
他将长剑随手掷出,力道既足以使其嵌入砖石间的缝隙里。摸着光秃头顶一道深疤,格雷特他随即的命令没有任何犹豫。
“第二梯队为第三梯队让路,是时候给本次行动收尾了!伙计们,不论男女,都给我好好撑住。”他转头斜视提议者道:“见好就收,懂吗?”
在他身后,一桶桶铁罐头推上矮墙,被迅速启封。人们往下倾倒着盛装在内的黄褐色液体,动作一致,井然有序胜似军队。
墙下仍在抵抗的第三梯队成员,难以避免被淋地浑身湿漉,这种黏腻的液体让他们本就颤抖的手更是不便。没功夫抱怨太多,他们能做的不过是将武器握地更紧实,然后一边挥舞一边撤退。
至于那些不慎遭尸鬼扑倒的家伙,他们可顾不上太多。说不幸也好,弱小也罢,最后只会化作一串统计数字,而生者有的是时间缅怀他们。
看着最后那点成员逃也似的奔着回拱门内,格雷特对着后方高高挥挥手。
见着号令终是发出,绞盘旁等候多时的待命者迫不及待地斩断绳索。
一块悬吊在矮墙拱门正中的巨石随即扑向大地,轰然坠落,碾死了几乎快冲入营地内的几只尸鬼。腥臭血液从巨石之下溅射四散,沾染了跌倒在拱门旁,那失魂落魄的第三梯队成员们一身腥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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