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书房重新见礼各自落坐，程辉上了茶点也留在半夏身边。曹瑞昌饮了口茶，笑着看了一眼半夏：“苏丫头这书房忒大气了，难怪敢替那个臭小子擦屁股，他自己倒跑得快，他师父罚他下个月入贡院，等出来再来看你。”
“我的天……下个月就进贡院了？”，半夏憋不住的笑：“天之骄子啊，经商奇才读书奇才。”
曹瑞昌老怀得慰：“马马虎虎吧，本要过几年考，他师父嫌浪费时间，直接把他加进去了。只我也没想到他竟得你相助良多，徐大儒的书是他送你的，否则我也没处买去。如今曹家也举族搬来京城，日后咱们多亲多近，丫头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取出一份金帖放到书案上：“日后凭这帖子下人也不敢怠慢，有此帖的都是曹家贵客。”
“多谢伯父厚待，晚辈必不与您客气”，半夏笑着起身双手拿过，好一番打量。
说话工夫，几个婆子拎着食盒走进来见礼，摆放好食盒，程辉领着曹大管家回东厢房用饭。
半夏陪着曹瑞昌吃早饭，边吃边笑：“您怎么找到我的？”
曹瑞昌吃了个肉饺子：“徐大儒告诉我的，大儒说你有股子侠肝义胆，能承事。”
“您甭与我客气”，半夏岔开话题：“您可知太傅出了什么事？”
“他死了，一夜寿终正寝”，曹瑞昌自顾自的吃着没抬头：“曹家不站队，爹的风光是皇上给的，只站队皇上，皇上这才把曹家迁进京城，苏丫头站队二皇子？”
“……您听真话我就是站队皇上，只皇上又不认识我是哪个，我能接触到的最高的只有二皇子也只见过一面，所以世人认为我站队二皇子也在情理之中”，半夏笑着帮忙布菜：“毕竟是父子，四喜酒楼大柱占三成，我一成，侯爷一成，二皇子五成。二皇子和侯爷让我卖，可我舍不得，如今您来我倒舍得，大柱占两成，您一成，余下的归皇上，您给大柱留个饭碗子，他必好好干，也是我答应过他的。”
曹瑞昌皱了皱眉：“丫头，我只给他半成，我也只留半成，余下的都是皇上的，曹家产业历来如此，只这半成他也光宗耀祖了。”
“……噢，那我听您的”，半夏心下叹了口气，皇上真黑呀，
“几个首饰，三王爷把曹家查了个底儿掉，他查太傅也查，皇上敲打一句都收手了，我曹家无秘密，若说有也就是皇上自己的秘密”，曹瑞昌敲打道：“四喜酒楼落在你名下，你竟是个逃难来京的小女子，谁信？曹鹏横拦竖挡不许我来，可他不知道什么叫皇命难违，打开天窗说亮话，皇上今日想见见你，这也是你把酒楼给我后皇上的赏赐，若你不交酒楼今晚你也寿终正寝。”
半夏凭空打了个哆嗦。
“皇上让我告诉你，想好再开口，这一次你说什么他信什么，什么也不怪罪，这次你不说皇上也不问，只以后永远你也别漏，漏一次就自己抹脖子吧”，曹瑞昌眉头紧锁：“伯父不管你有多少秘密，一个四喜没那么大份量，徐大儒让你挑一件顶重要的事讲，敢都说你也死的快。去换身衣裙吧，伯父等你，进宫不可太寒酸，不可惊了圣上，你莫与我比，我常年也就如此。”
一刻钟后，一辆马车出了院子。
马车之上，曹瑞昌看着低头不语的小丫头心头也一阵不忍，低声道：“丫头，入了皇上的眼不可妄言，真话不全说，假话全不说，才可保你平安无事。你今日什么也不说混不过去了，你一个人牵连了二皇子、武安侯、六驸马爷、徐侯爷、北城刘家……竟敢收留杀刘爷的真凶你也是胆大包天，伍长风武功再厉害有皇上的影卫厉害吗？有些事早就漏了，你也早该死十次八次的，皇上如今愿意给你次机会好好把握……六驸马爷的小妾双子同行已经近五个月，藏在你院子里，莫当皇上瞎。另外，伍长风杀了刘世英皇上也很好奇。”
半夏心头一苦，连连应下，自己今日怕是除了不能把六公主之事和润之莫言之事说出，什么也藏不住了……可润之之事不说皇上也能猜出来了。
心头一阵忐忑不安。
中午时分，皇上正在御书房饮茶，一个公公走进来施了一礼：“皇上，曹瑞昌将孔夫人带来了，就候在御书房院外，御书房已经戒严。”
皇上点了点头：“让她一个人进来，曹瑞昌你领去偏殿休息。”
公公应声退了出去。
工夫不大，门外脚步声传来，片刻后一道清冷之音低低响起：“民女花半夏请罪来迟。”
皇上冷哼一声：“既是请罪还不赶紧滚进来。”
门外半夏抹了把额头冷汗，回身四下张望了一下，万幸没人，赶紧推门进了御书房。
一进屋子随手关了门，抬头恍惚着看了一眼，只见龙书案前端坐一人，头戴冕旒，一身龙袍端坐于龙椅之上，威仪凛然。
慌忙跪下磕头：“草民……”
皇上淡淡的看了一眼门口的女子，只觉一道光将人笼罩，什么也看不清，索性道：“近前回话。”
半夏尴尬的爬起来，低头走到龙书案前二番跪下磕头：“草民给皇上请安。”
“坐吧”，皇上低头饮了口茶。
“谢谢皇上”，半夏起身又施一礼，这才坐在一旁的一把椅子上垂头不语。
皇上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半夏：“陈大夫人果然有勇有谋，不但自己脱身又帮陈泽希平反昭雪护下长房长孙。”
半夏腿一软，扑通又跪下磕头：“皇上容禀。”
皇上一拍龙书案：“哼，真打量着朕不敢杀你，今日若你不说出是非曲直，朕数罪并罚。”
半夏点了点头：“草民听您的，并无假话逛您，只事情杂乱，您莫嫌烦”，往事未等开口半夏泪如雨下：“草民犯下欺瞒之事实在是情非得已，草民原居青台县，那一年草民十三岁，忽一日，祖父被人斩首，未多时祖母被罚没家产”，宗宗细诉，连张二狗的事也和盘托出。
“一路偷着混在陈府车队进了京城，我们几个怕人家发现驱赶，进城便直接去了牙行……”，从入陈家开始，挑挑拣拣将事情大略说了一遍。
皇上死死盯着半夏，直到提及陈大壮北地相护被迫回京，半夏眼底现出一抹哀恸，皇上的心猛的刺痛了一下，收回了鹰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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