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荷花三百里,草木正葱茏。
京城有件大事,辅国公迎亲。
薛晚棠从薛府出嫁,红妆千里,嫁妆从薛府呈蜿蜒长龙状,直到辅国公府。
百姓翘首看热闹,忍不住议论谁家的小娘子竟是这般富有。
知道国公夫人竟是仁和医馆的薛晚棠乡主,去过医馆看诊的百姓都竖起大拇指。
崔府大门紧闭。
只有二房梁氏借着采买的由头一个人悄悄出府,在迎亲队伍还没出发时,趁乱进入薛晚棠的闺房。
薛晚棠红妆艳抹,闪瞎了梁氏的眼。
梁氏心里砸砸嘴,没想到与她生活了一年的薛晚棠竟有这般造化。
薛晚棠即将盖上红盖头,青竹不高兴地催促,“二夫人有什么事?国公爷马上进府了。”
梁氏从袖中掏出二百两银票,递给薛晚棠,“晚棠,这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请你务必收下,你能高嫁,我替你高兴。”
薛晚棠淡然笑笑,青竹一把扯过银票,开始撵人,“行,我替夫人收下,二夫人赶紧走吧。”
梁氏讪笑,“银票是我自己的心意,和侯府没什么关系,老夫人,侯爷都没有来祝贺你的意思,晚棠,以后还请国公爷多关照守礼。”
青竹走到梁氏身边,推搡着她离开内室。
梁氏一步三回头,她知道青竹是薛晚棠的贴身护卫,敢怒不敢言。
目送梁氏离开,薛晚棠对青竹道,“二夫人掌家三个月,竟存银百两,可见侯府已经破烂不堪。”
青竹把银票收好,“管它呢,银票是好东西,我们去巴托城要重新开始,有银子才有底气。”
薛晚棠忽然发现青竹变了好多。
她想起困在客栈那些日子,柳朝明曾经说过青竹与孙卓走得比较近。
不过她离开客栈后,一直筹备成婚的事,忙得没有时间询问青竹。
今日青竹穿了翠绿色襦裙,身形纤细,光彩照人,只是眉间有淡淡的愁绪,刚才对待梁氏态度也非常强硬。
行为举止与从前的青竹完全不一样。
薛晚棠想问,门口传来嘈杂声,柳朝明一身红衣,气宇轩昂地来接她了。
薛晚棠不记得第一次成亲什么样子,记忆非常模糊。
只记得当时她的心情是想脱离薛家,想与白氏姐妹不再见面,更想切断她与柳朝明有关的一切回忆。
后面的记忆也不太美好。
崔府的人高高在上,老夫人喝了她敬的茶后便推脱头疼没再出现。
大夫人一脸阴阳,说了许多儿媳需要孝敬公婆的话。
如今薛晚棠看来,与崔守晋的那场婚礼简直就是一场闹剧。
洞房更是奇葩,崔守晋根本没有出现,她乐得逍遥,扯下盖头吃了东西,早早睡下。
今日不一样,流程繁琐,人声鼎沸。
待薛晚棠安静坐到洞房中时,还觉不真实,更觉劳累。
成亲这么累人吗?
柳朝明全程握着她的小手,时时在红盖头外向她描述看到的人,欣赏到的景。
薛晚棠眼睛酸涩,就这么嫁给了柳朝明,虽然迟了四年,可她和当年想嫁他的心情一样。
欣喜,幸福,又略带慌张。
闹洞房的人散去,青竹走到薛晚棠身边低声问,“夫人,想喝水吗?”
薛晚棠只觉肚子饿,可她知道她要等柳朝明,抱怨道,“也不知道国公爷什么时候能回来。”
抱怨声还没落地,卧室门响,柳朝明大踏步走进来,“饿了吗?我来掀红盖头接新娘。”
青竹含笑退去,柳朝明回身关闭房间门。
薛晚棠只觉心跳加速,双手交握在身前,紧张得绷紧了身子。
柳朝明哈哈大笑,从桌上拿起玉如意三步走到薛晚棠跟前。
柳朝明盯着一身红妆的薛晚棠,忽然有一丝恍惚。
他爱了她那么多年,两个人欢乐过,失望过,他更是深深地伤害过她。
如今他们竟然能真的成亲。
从此以后,薛晚棠就是他的人,他的妻,他一生将要守护的人。
柳朝明声音有一丝哽咽,“薛晚棠,谢谢你嫁给我,我会好好待你。”
盖头下的薛晚棠有一丝动容,她又何尝不是?
“柳朝明,我也会好好待你。”
红盖头挑开,薛晚棠一张玉面在跳跃的红烛中更加娇嫩。
柳朝明俯下身,薛晚棠握住他的手,两个人缠缠绵绵忘记所有。
待品尝过芳泽,柳朝明替薛晚棠拿下厚重的头饰,拉着她走到桌边,“来,合衾酒,你一杯我一杯。”
两个人双臂交握,各自一饮而尽。
薛晚棠面若桃花,柳朝明再次欺身而上。
窗外人声喧嚣,柳朝明依依不舍地起身,“待我送客归来,便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薛晚棠瞪他,歪头不理,心若鼓擂。
······
第二日,日上三竿,薛晚棠才缓缓睁眼。
睁眼也不想动,全身如车轮碾过般酸软无力,柳朝明不见身影。
“青竹。”薛晚棠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嗓音沙哑,竟是因为昨晚用力叫嚷,伤了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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