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九震越过人群,直直走到宋瑶瑶面前。
铺天盖地而来的威压,令原本还在叫嚣的宋瑶瑶下意识闭上了嘴。
上一世她就怕他,每每他这眼神看她,就像是要把她这个人看穿。
“弟妹,如果你实在和书耀过不下去,就离婚,立马滚出弯潭岛!”
他说的话平静无波,却如密不透风的针尖般扎在宋瑶瑶脸上,令人脸面全无。
周书耀也适时站出来,一副疲累至极的模样,“宋瑶瑶,我们还是好聚好散吧,离婚了孩子都归我,我不耽误你再嫁!”
宋瑶瑶环视一圈周遭的众人,最后目光落在眼前两任丈夫身上,只觉得孤立无助,仿佛被全世界抛弃。
屋外,因为周书耀一家子回来又不得不在他们屋里打地铺的凌父凌母,闻言合作社出事,火急火燎赶来。
宋瑶瑶一见养父养母赶来,下意识的,所有委屈都倾泻而出,朝着二老扑过去。
“爹,娘,他们都欺负我……”
宋瑶瑶张开双臂,还没抱到人,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脸上火辣辣一阵疼,整个人被扇倒在地。
凌父指着倒地的宋瑶瑶就破口大骂,“你个疯女人,天天欺负我闺女,以后你再过来,我打死你!”
凌母更是一脚踹了上去,直直踹在宋瑶瑶脸上,直把她踹得嘴角流血,脸都歪了。
霎时间,宋瑶瑶泪如雨下,当真觉得被全世界所抛弃。
她踉踉跄跄站起身,眼泪流了满脸,眼神却恶毒地环视着在场所有人,“我,诅咒你们一个个不得好死!”
“啊……”
随即她尖叫一声拨开人群跑了出去。
凌欢妩整个身子僵直,“不得好死”四个字如利刃般在她脑中一笔一划雕画出风暴潮后的惨状。
她疲累地赶走假惺惺对她好,实则是想她为两人养老的凌父凌母。
周书耀举着项链也在大哥的死亡凝视下,脖子一缩,不甘地离去。
合作社下工后。
周九震牵着凌欢妩的手漫步在这片海岛人民热爱的沙滩上。
夕阳把沙滩染成暖金,脚印被浪舔去又印上新的。
海风带着咸湿,拂动她鬓角碎发,他抬手替她别好,两人相视一眼,没说话,却像说了千言万语。
周九震蓦地停下脚步,长臂一伸,跟抱孩子一样抱着凌欢妩站在他的脚背上。
帆布鞋紧紧踩在军靴上,一如两人紧贴的两副一大一小身躯。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眼里满是担忧,“欢妩,你怎么了?从刚刚起就一直魂不守舍,有什么事别瞒着我好吗?”
凌欢妩盯着男人炙热的眉眼,当真想回家和他往被窝里一躺,两人不知天地为何物,什么烦恼都没有。
可她总不能和他说真话,说再过60天,这里将遭遇特大风暴潮,海岛上的乡亲们将死伤惨重。
更别说同他坦白,上一世他也会死在那场风暴潮中。
如果她这样说,即便周九震相信她,她也会被人当真和周书耀一样的神经病。
“我魂不守舍是担心你会不会又误会我和你弟有一腿,至于什么事瞒着你……”
她勾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低声蛊惑,“就瞒着你我今天衣服里面穿了港城新买的布料少的小衣服,不知道你啥时候能发现!”
“布料……少?”
周九震喉结滚了滚,眼神逐渐向下。
刚刚的疑问一下子被他抛到九霄云外。
“你把你男人当成什么人了,我可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哎,这海风太大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家吧……”
他抱起怀里的女人就往家属院走,忽地又调转脚步往海边小家走去,“咱们石头小家里的糖不知还有没在,我们今晚还是去那过夜!”
凌欢妩被他猴急又嘴硬的模样逗乐,整个人窝在他滚烫的胸口,隔着厚厚的外套都觉得被烫得浑身发热。
屋外潮水涨起来时,石头小屋里汗湿的耳垂被咬得生疼。
窗外的浪头拍在礁石上,碎成白花花的沫子,像他按在她腰间的手,收得又急又狠。
“轻点……”她指甲掐进他后背,声音抖得像被风吹得打颤的船帆。
周九震偏不。
屋外潮水漫过沙滩,带着不容抗拒的势头。
海浪开始发疯似的撞岸,一下比一下重,像是被浪头追着打,非要把这方寸天地撞出个洞来。
后半夜浪头稍歇,两个渔民划着小舢板靠岸补网,刚蹲在礁石后点上烟,就听见那块石岩里头传出动静。
先是女人的声音,软得像退潮时的水,缠缠绵绵绕过来。
接着是男人的吼声,比涨潮时的浪还吓人。
“啧,这俩年轻人力道够足啊。”老渔民咂咂嘴,刚要再听,岩石里头突然爆出一声清亮的喊,惊得海鸟扑棱棱飞起来。
年轻点的渔民脸一红,拽着老的就往船上爬:“叔,咱还是明天再来吧!这浪……哦不,这动静,听着瘆人!”
两人慌里慌张把船划远了些,回头看时,月光正透过石洞的缝隙漏出来,和浪尖的银辉缠在一起,倒像是那屋里的热乎气漫出来,把半片海都烘得发烫。
屋里,周九震低头看凌欢妩泛红的眼角,指腹擦过她汗湿的鬓角,声音哑得像被海水泡过,“听见没?把人吓跑了。”
凌欢妩掐他一把,往他怀里缩了缩,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眼角有一滴泪悄悄滑落。
这么好用的男人,她可不想他早死。
她要用一辈子……
翌日一早。
凌欢妩赶着去合作社。
可周九震非要帮她穿衣服。
怕她冷,他又钻进被窝里拿着手电筒欣赏了好一会儿。
结果,一盒糖都被吃光了,他才倒了倒空空如也的铁盒子,依依不舍帮她穿好衣服。
“我和你一起啊,早晚得得糖尿病。”
凌欢妩趁他蹲下身给她系裤腰带,又趁机摸了摸他那可爱滚动的喉结。
周九震绷着下巴抬眸看她,起身时故作张牙舞爪吓她,“谁叫你一直要我喂糖,看来昨晚我表现还不够好,信不信等下我让你下不了床!”
两人嬉笑打闹着一起出了小石屋,刚爬上岩石,凌欢妩还没站稳,就听耳旁“砰”一声如雷贯耳,是石头撞击骨头的声音。
凌欢妩惊愕扭头,就见周九震整个人僵在原地,而他的头顶是汩汩而下喷溅而出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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