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下面的法曹参军和户曹参军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闲王这分明就是要把事往大了闹啊!
这些年商人行贿送来的这些银钱,京兆府只要有一点实权的,哪个是干净的?
这户曹参军虽然刚来,还未涉及贪墨,但……是他挑头来查封崔宅抓人的,如今闲王顺势要掀开京兆府贪墨,他就已经把京兆府上下全得罪一个干净。
户曹参军面色惨白。
“户曹参军……”闲王元云岳突然点到他。
户曹参军连忙膝行上前:“殿下。”
“你起来吧,既然你才任户曹参军没有几日,想来……京兆府的贪墨与你无关!本王很是欣赏你公正执法的态度,起来吧!”
“下官不敢!”户曹参军额头汗如豆大。
“寻竹,去把人扶起来。”元云岳道。
户曹参军哪里敢真的让闲王殿下的贴身随侍扶,连忙站起身,鹌鹑似得立在一旁,心跳的极快,脊背已经被汗湿透。
他知道,他这次完了,京兆府肯定是被他得罪死了。
若是他还想要前程,就只能紧抱闲王的腿。
只能期望闲王能像提拔武侯队正那般,提拔他。
京兆尹才歇下,在衙署喝口茶,就听下属来报,最近刚刚升官的虔诚带着金吾卫替闲王来请他。
京兆尹茶差点都打翻了。
出门见一身戎装的虔诚皮笑肉不笑看着他,没说发生了什么事,只传达了闲王让京兆尹半个时辰内,带着京中商户置办田宅的记档到闲王面前的命令。
京兆尹当时面色一变,猜到闲王要查商户名下田宅逾制之事。
他想让人去向世家求援,可虔诚命金吾卫将京兆府团团围住,一只鸟都飞不出去。
京兆尹如今不能得罪虔诚。
金吾卫没有上将军,由闲王节制,而虔诚现任长史,实则代行上将军之权。
虔诚坐在椅子上,在京兆府衙署院中看着京兆府衙役找记档,搬记档,一点都不着急。
虔诚是个聪明人,当接到闲王的命令让他来请京兆尹时,他就知道闲王是什么意思。
所以带了大队人马直接将京兆府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京兆尹看着院中阵仗,还心存侥幸,想着将过失推到下属身上就是,闲王顶多治自己一个失察之罪。
整理好官府官帽,京兆尹让下属抱着记档出来,问虔诚:“是要去闲王殿下府上?”
“这些全了吗?”虔诚视线扫过记档,“殿下那里有一本记录了京都城各坊商户宅子的册子,一会儿殿下是要对的。”
京兆尹点头:“大人放心,殿下有命我自然是全都带上了。”
金吾卫围京兆府,京兆尹再蠢也知事不简单,哪敢耍什么手段。
“那,我们去闲王府?”京兆尹又问。
“大人无需多问,跟着便是。”虔诚笑着说完,示意金吾卫接手所有记档,“不许出任何闪失。”
“大人放心,这记档是备份,若真有什么意外,记档还有。”京兆尹温和道。
“好,那就请吧。”虔诚笑着侧身对京兆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等虔诚带着京兆尹和记档出现在崔宅门前时,京兆尹见京兆府的法曹参军和户曹参军,连同一众衙役都跪在崔宅门外,心中越发不安。
京兆尹下马车入崔宅,瞧见闲王左右还坐着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杨戬成,和御史中丞刘从,眼皮一直跳。
京兆尹上前行礼:“下官见过闲王殿下。”
闲王手中端着茶盏,垂眸睨视京兆尹,并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
京兆尹惶惶。
半晌,京兆尹才听闲王懒怠开口道:“京都城中,商人的宅子逾制,大家只要提前交了罚银,京兆府便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京兆尹,这些年……想来搜罗了不少银子进口袋啊。”
京兆尹猛然抬头瞧向闲王:“殿下,下官不知啊!京兆府办事从来都是按律按法,律法不曾有明文说商人可以交付罚银抵罪,下官怎敢动摇国法?”
“哦?”闲王抬眉,意味深长轻笑一声,“难不成……京兆尹都未曾查阅过你们京兆府的记档,都不知……商人田宅逾制之事?”
京兆尹瞪大了眼,装做不知的模样:“这……这,京兆府的事情千头万绪,此事一直都是户曹参军与法曹参军操持,下官……”
京兆尹话到此处叩首:“下官确有失察之罪,请殿下恕罪,下官回去后必定严查,此事必定会给殿下一个交代。”
“回去查就不必了,京都城中各坊商户宅子的记档都在吗?”元云岳放下茶盏问。
“回殿下,一个不少都在。”京兆尹如实回答。
元云岳端着架子,招了招手,金吾卫立刻捧着记档上前。
元云岳一页一页翻看。
崔宅庭院内鸦雀无声。
“事情是怎么回事儿,杨少卿和刘中丞都已经清楚,那现在就查记档。”元云岳随手将记档甩在面前小几上,“但凡逾制商户,今日由金吾卫协助京兆府一同查封没收宅子,该交的罚银若能当场缴清,便免了板子,若不能……就先关进牢中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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