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打算阻止。
“谢大人并非我的主子!”裴渡恼火,“我的主子,只有长公主一人。”
“是吗?”元扶妤眉头微抬,抚袖斜倚座椅扶手,单手撑着下颌,饶有兴味看着裴渡,“裴大人话说的再漂亮,我也还是那句话,想要金旗十八卫送回来的密信,让谢淮州……亲自来。”
见元扶妤态度坚决,裴渡知道今日他是带不走金旗十八卫的密报,只能回去领罚。
他再次朝元扶妤行礼:“未曾提前告知崔姑娘,谢大人有事绊住无法去琼玉楼之事,是我的错!不论崔姑娘谅解与否,错了就是错了,在此……裴某人给崔姑娘赔不是了。”
“那就去替我办一件事吧。”元扶妤毫不客气开口,“事情办好,琼玉楼之事一笔勾销。”
裴渡错愕,没明白崔四娘怎么就突然松了口。
“瞧见刚才出去的美男了吗?魏娘子瞧出我贪美,明目张胆安插在我这里,不止一个。我不喜欢有人手伸的这么长,就有劳裴大人走一趟,让魏娘子长长教训,知道胡乱伸手,手是会痛的……”
元扶妤用人是允许其人有小心思的,但决不允许把小心思用到自己身上。
裴渡想到那个衣衫不整的男子,又望着元扶妤:“魏娘子算起来应当是闲王的人,明面上……我是谢大人的人,我去?”
在裴渡看来,何义臣去比他更合适。
“不然呢?”元扶妤慢条斯理开口,“毕竟……我还指望魏娘子为我经营琼玉楼,不好亲自出手。”
并非是元扶妤真的不好出手,而是可以借谢淮州的势,她为何不借?
比起她这个商户女,自然是谢淮州更让魏娘子惧怕。
否则,魏娘子怎么就敢蹬鼻子上脸,说什么年长她几岁,便往她跟前塞人。
况且,同为杂籍,她若是警告魏娘子,那是与魏娘子斗。
而裴渡不同,他曾经是长公主心腹,如今依旧是手握大权之人的心腹。
官大一级压死人。
对魏娘子这个杂籍来说,裴渡是一座她拼尽全力都无法撼动分毫的山。
裴渡垂眸思索片刻,崔四娘如今所做,皆是为了推行长公主当初定下的国策。
琼玉楼是崔家的产业,也是崔四娘用来搜集消息和散播消息的地方。
若是这魏娘子如此不老实,是该警告一番。
他明白崔四娘请他去办这件事,是为了借谢大人的势。
既然现在崔四娘和他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这个忙他自然会帮。
“好。”裴渡应下。
裴渡是个聪明人,多余的话不用他知道这事该怎么办。
“那……金旗十八卫的密报,崔姑娘可否交给我?”裴渡问。
“明日,何义臣自会送去长公主府。”元扶妤回道。
裴渡颔首,抱拳告辞后离开。
裴渡一走,元扶妤便仰头看向锦书,眼底是纵容的笑意:“怎么,今日又没打过裴渡?”
锦书替元扶妤添茶,有些不甘心:“没过几招,定不了输赢。”
元扶妤端起茶杯:“所以才用言语刺他?”
“也瞧不惯他来道歉,却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锦书说。
琼玉楼。
魏娘子刚应付完雅室的客人,身上被贵人无意撞撒了些酒,正要回自己寝屋去换一身。
谁知,刚推开隔扇,就看到一身黑衣,四平八稳坐在她寝屋内临窗矮榻上喝茶的裴渡。
魏娘子面色一变,攥着隔扇的手不自觉收紧。
她拿出自己常年对待贵客的假笑,笑着跨入屋内:“裴大人大驾光临,我竟不知……”
裴渡将茶盏放回手边桌几上,阴沉沉的眸子朝魏娘子瞧去,就像瞧着一个死人。
魏娘子走向裴渡的步子慢了下来,面上的假笑几乎绷不住。
第二日一早,元扶妤还未起身,魏娘子便已登门,跪在雨中请罪。
元扶妤不紧不慢洗漱后,才从让锦书去请魏娘子入内院。
元扶妤坐在敞开的窗牖前,琢磨着眼前棋盘。
随锦书一同从游廊过来的魏娘子,冷得浑身直打颤。
她看到坐在窗牖内的元扶妤,恐惧在心头隐隐盘踞。
昨日玄鹰卫掌司裴渡走后,魏娘子反复回忆当时她非要崔四娘将那些美男带回崔府时,崔四娘望向她的目光。
她当时并非没有察觉异常。
崔四娘看向她时戏谑的眼神,就像她自认为高明的手段,在崔四娘的眼中一清二楚,是不入流的小儿科。
可,魏娘子总觉得崔四娘年纪小,女子情窦初开,又对谢淮州如此上心。
她以为,即便是崔四娘看透了她的手段,但只要她送到崔四娘这里的人,能帮崔四娘在谢淮州那里讨回一些颜面。
崔四娘顶多也就是把人安排在外院。
魏娘子只是想小小窥探,崔四娘到底都和哪些人来往,好做到心中有数,并没有害崔四娘的意思。
之前虔诚就同魏娘子说过,这崔四娘绝不简单。
可这段日子魏娘子与崔四娘相处下来,或许是崔四娘与她一般都是杂籍,又待她和颜悦色的缘故,让她生了崔四娘也并非那般高高在上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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