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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货大楼里人来人往，吊扇在头顶呼呼转着，吹散闷热却挡不住空气里混杂的香皂味和新布料气息。
周母拉着周余缈的手直奔女装区，一排排挂着各种颜色的衬衫，粉的蓝的碎花的。
“缈缈试试这个，这料子滑爽，洗了不打皱，正适合你。”
周母拿起一件纯色的衬衣。
周大哥在一旁拎着刚买的零嘴，指了指一旁的裙子提议：“妈，奶，要不看看那边的花裙子？刚听售货员说，是新到的款式，妹妹穿一定很好看。”
周余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确实挺好的，有种港风复古的味道。
“都试试吧！”
试衣间是布帘子隔出来的，周余缈刚换上裙子，就听见外面周奶在念叨：
“再挑几条裤子，缈缈更喜欢穿裤子。”
周母应着：“还要买双皮鞋，黑布鞋哪配得上新衣服？买软牛皮的，走路不磨脚。”
周余缈从试衣间出来，
周母正对着镜子比划一件月白色衬衫，周奶正跟售货员搭话：
“同志，那件红底小黄花的拿下来给她试试！”
售货员一听麻利地取下裙子，“这女同志身材好，穿这个肯定俏！”
“那是，我孙女又漂亮身材又好。”
“是，是。
很久没看到这么漂亮的女同志了，长得就跟某港的女星一样漂亮。”
“………”
周大哥看见她出来笑着直点头：“好看，电视上的明星还好看。”
“………”
夸张了啊！
周母走过来帮她理了理领口，“好看，再把刚才看中的衬衫、裤子都拿去试试。”
周余缈也没拒绝，一一试穿。
周母将她试过的都买了。
售货员噼里啪啦打着算盘，一边数一边笑：“等会再去楼下买两双鞋。”
“好的，谢谢妈。”
柜台后的售货员算盘打得噼啪响，还有空跟他们聊天：
“大姐真会挑，这料子是刚到的，又好看又耐穿，还凉快。”
周母掏出布票和钱票，数着：“闺女高考辛苦，给她添件新衣裳。”
“哎哟，那可真厉害。”
“高考可辛苦了，是该好好庆祝下。”
售货员用牛皮纸包好衣服递给他们，周大哥顺手接过。
………
几人下楼梯，去了卖鞋子的地方。
鞋柜台前围了不少人。
他们去了人比较少的区域，买了两双鞋子。
出了百货大楼，三人在门口等周子墨去开车。
………
百货大楼门口有一棵很大的梧桐树，不少人站在底下乘凉，道路上偶有三轮车经过，也有不少自行车路过。
树下停着离辆二八大杠，几个看起来不大的孩子正围着辆二八自行车谈论说笑，憧憬着在自己也能有一辆。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嘀嘀”两声喇叭，周子墨从一辆草绿色吉普车里探出头：
“妈，缈缈，这儿呢！”
周围有人好奇地望过来，周母扶着周奶，跟周余缈快步走过去，
周子墨跳下车打开后车门，把东西都接过去放好。
“缈缈你晕车坐前面。”
“好。”
“这个给你，先贴上再上车”
周子墨递过来两片晕车贴给她，周余缈刚接过药盒。
眸底有些触动，她这大哥还挺细心。
车子慢慢行驶，离开城中心，开往国道。
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味道，周余缈打开窗呼吸了好一会，人才缓过来。
周子墨从副驾储物格里翻出个铁皮糖盒，倒出颗橘子硬糖塞给她：“含着糖，会好很多。”
周余缈接过，剥开。
“缈缈还好吗？要不要喝水。”
周余缈轻轻摆了摆手。
车窗外的树木飞快往后退，周余缈含着糖，含糊不清地说：“没事妈，我能忍。”
周子墨见她实在难受，放慢了车速：
“这段路不好走，颠簸得厉害，实在难受就靠会儿。”
周余缈深吸了口气，糖块在嘴里化出酸甜的汁水，压下了喉咙口的恶心。
………
“大哥，放首歌来听吧！”她需要靠歌声来转移注意力。
周子墨手在车载收音机上调了半天，滋滋啦啦的杂音里突然蹦出熟悉段旋律，是邓＊君的《甜蜜蜜》。
他松了口气：“就这个吧，省台刚播没多久。”
“………”
又是这首？
周余缈靠在驾驶座，头歪到一旁看着窗外。
甜软的歌声混着车窗外的风灌进来，倒真压下去些汽油味。
她含着的糖快化没了，嘴里还留着点酸意，闭上眼准备睡一觉。
“你哥就爱听这些，在家总偷偷开收音机，咱也不懂有啥好听的。”周母见她状态好点，开口想转移他的注意力。
“妈，你不懂，这叫流行歌曲！”
“得。”
周余缈闭着眼，把注意力全放在旋律上。
渐渐地，胃里的翻腾好像真轻了，她甚至能跟着哼出后半句：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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