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棠身体虚晃一下,差点跌在了地上。
她快速站稳下来,一步步朝着内屋走去。
苏言辞站在风雪之中,盯着婉棠的背影,一片雪花落下,迷了眼睛。
【真不明白,苏言辞来说这个,又是什么原因?】
【许研川已经被送去处置,按照军规,该杖毙!】
【拦不住的,原着之中,许砚川当被榨干最后一丝利用价值,帮助许明德成为骁勇大将军之后,他的存在,就成了一种威胁。所以被许明德以练武为由,活生生打死了。】
【此刻不过是换了一种死法而已。其实我倒是觉得,婉棠应该有一个完美的计划,甚至这个计划能够让她彻底得到皇帝的心。就不要再去管一个和自己没有感情的弟弟了。】
【楼上说的是人话吗?那可是她亲弟弟,是她唯一的亲人。】
当婉棠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乱了。
她步步小心,为的就是能够改变所谓的剧情。
本以为将许研川送去了北境,便能护他安宁。
没想到还是被唤了回来。
婉棠已经在用最快的速度和手段,处理了许洛妍,本以为至少这样,就有和许家谈判的资格。
没想到,许家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将人送去杖毙。
不!
绝不!
窗外冰凌倒悬如剑。
惜棠殿内地龙烧得极旺,婉棠却仍觉寒意刺骨。
她额间渗出细密汗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手中的密报已被攥得发皱。
李萍儿端着茶盏进来,青瓷碗底还垫着暖手的绢帕。
“娘娘,您脸色怎这般难看?”她将茶轻轻搁在案上,眼角余光却瞥见摊开的册子。
《永和七年·丰都实录》
李萍儿指尖一颤,茶盖“叮“地碰出脆响。
那页正摊开在“人相食“的记载上,朱批字迹如血。
“慌什么?”婉棠突然开口,声音比檐下冰锥还冷。
李萍儿还未答话,殿门“砰“地被撞开。
小顺子跌跌撞撞冲进来,帽子都歪了半边:“主子!出大事了!”
他扑跪在地,喉结滚动:“皇上今日震怒,北境军饷告急,可户部银库,竟只剩三万两白银!”
“萧尚书带着户部众人跪在养心殿外,整个户部的人,都赶来了。”
婉棠忽然笑了。
鎏金护甲刮过茶盏边缘,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要用兵时,许洛妍便是解语花;要用钱时,萧明姝就成了贤内助。”
她抬眸,眼中映着冷霜,“本宫这般无根浮萍.,不过是他棋盒里,最好弃的那枚废子。”
小顺子急得直搓手:“如今各宫都往坤宁宫送东西,说是皇后娘娘回归只是迟早的事情。”
【哎!渣龙还真是麻烦。既不想讲灾情的事情昭告天下,让富商们掏钱,这个人又拿不出来。】
【真是别扭!】
【这是别扭吗?丰都的大学,发生了兵变,皇帝还敢轻举妄动吗?】
【只是苦了婉棠了,萧家这么做,分明即使要逼迫皇帝,归还凤印。】
这一步,婉棠不是没有料到,只是此刻,她满脑子只有自己的弟弟。
小顺子急得直搓手,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娘娘,萧家这次分明是冲着国库空虚来的!”
“咱们若没有银子傍身,只怕会让他们钻了空子,失去这好不容易才有的权利。”
他咽了咽唾沫,视线落在婉棠隆起的小腹上:“不如去找丽嫔娘娘商量?她父亲掌着两淮盐课,随便指缝里漏些都够。”
婉棠忽地轻笑一声:“备轿,去景仁宫。”
小顺子眼睛一亮,以为主子终于想通要去寻丽嫔相助,忙不迭地吩咐人准备暖轿。
可轿辇却在景仁宫正殿前重重落下。
小顺子脸色骤变:“娘娘,丽嫔住在西殿。”
婉棠已掀帘而出,月白绣凤斗篷扫过阶前积雪,径直朝着许洛妍的寝殿走去。
景仁宫内,一片死寂。
廊下的雪早已被染成暗红色,采薇蜷缩在角落,满嘴是血,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院中老槐树上吊着紫衣妇人,脚尖堪堪点地,在寒风中微微晃动。
许洛妍就坐在殿门前,裹着厚厚的大氅,脸色苍白如鬼,眼下青黑一片,显然并不好过。
可当她看见婉棠时,却突然笑了,那笑容扭曲而得意。
“哎哟,婉嫔娘娘。”她拖长了音调,声音尖细如针,“怎么前脚刚走,后脚就开始想念本宫了?”
她扶着门框缓缓起身,腹部尚未显怀,却故意挺了挺腰。
眼中闪过一丝恶毒的光,“还是说,有什么事情,求到本宫跟前来了?“
婉棠静静地看着她,忽然也笑了。
她缓步上前,绣鞋踩过染血的雪地,在许洛妍面前停下。
婉棠的指尖死死掐进掌心,声音却冷静得可怕:“是你们故意引砚川回来的?”
许洛妍闻言,忽然掩唇笑了起来,笑声尖锐刺耳:“婉嫔娘娘这话说的,砚川是我们许家的孩子,回不回来,与你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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