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
缕缕药香萦绕床榻,婉棠缓缓睁眼时,谢太医正将一枚银针捻入她腧穴中。
周围富丽堂皇,炉子暖暖的,一点也不冷。
只是她的身边,哪儿还有什么娘亲。
”娘娘总算醒了。”
谢太医声音沙哑,手上银针却稳如磐石,”老臣行医四十载,还没见过哪个孕妇敢在雪地里动怒昏厥的。”
婉棠苍白的唇动了动,还未出声,谢太医又沉声道:”脉象浮滑,肝气郁结,胎元动荡。”
他忽然加重手上力道,”娘娘是要老臣的命,还是要自己的命?”
小顺子”扑通”跪地:”谢太医息怒,我们娘娘实在是举步维艰,这才顾不得您的叮嘱。”
”闭嘴!”谢太医一声厉喝,惊得药童打翻了艾灸盒。
这才意识到失态,连忙退后两步作揖:”老臣僭越了。”
虽是如此,谢太医眼中却满是疼惜,如同是看着自己不爱惜身体的孙女一般。
婉棠吃力地支起身子,锦被滑落处露出缠着药布的纤细手腕:”是本宫的不是。”
声音又轻又弱:“谢太医莫怪,倒是劳烦您,在这大雪天奔波着。”
谢太医望着她青白的脸色,终是长叹一声。
收针时动作放得极轻,仿佛对待易碎的鸡蛋。
”娘娘,”他忽然放软了语调,”老臣多嘴一句。”
”您这身子本就比旁人更独特些,孕期会有什么变数,老臣早先都说过。一定要格外的细心。”
婉棠指尖抚过微隆的小腹,苦笑道:”是本宫任性了。”
这句认错说得太自然,倒让谢太医红了眼眶。
他这性子,在宫中数十载,也从未对谁有过偏颇。
但是如今,婉棠待他如亲人,他又如何不在意这个傻姑娘。
”您定要保重。”老人突然抓住她的手,枯瘦的指节发颤,”否则会出大事。”
小顺子急得往前爬了两步:”会怎样?”
艾灰”啪”地落在铜盆里,谢太医的声音比灰烬还轻:“轻者流产。”
”重者,殒命。”
房门被猛地推开,卷进一阵凛冽的寒风。
楚云峥大步踏入,发间肩头全是雪米粒,显然是一路疾行而来。
“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倒,怎么会见红?”
“朕再三叮嘱,对待婉嫔定要格外小心,你们这些狗东西,都是干什么吃的?!”
帝王声音里压着雷霆之怒。
惊得小顺子跪地,抬手就朝自己脸上扇去。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惜棠院一众宫人也是吓得不轻,齐刷刷跪倒一片。
”皇上!”婉棠急急撑起身子,却被楚云峥一把按住肩头。
谢太医连忙上前:”陛下息怒,娘娘虽见了红,但胎象已稳,好生将养便无碍。”
楚云峥紧绷的下颌这才稍稍放松,指尖抚过婉棠苍白的脸颊:”朕信得过谢太医的医术。”
声音已柔和下来,却还带着微微的颤,”只是突闻此事,实在是担心得很。”
他忽然收声,转头看向窗外。
养心殿的方向隐约还有争执声传来,想必是那些大臣们还在吵嚷。
楚云峥的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
对小冬子说了句:“今日幸亏小冬子机警,不顾一切前来禀报。”
“否者,你和孩儿若有好歹,让朕如何心安?”
李德福闻言立刻跪在地上,忙说:“是奴才管教不力,这就狠狠地罚他。”
“罚?”
楚云峥眼角余光瞥了李德福一眼,眼中藏着令人难以琢磨的深意。
意味深长道:“朕说,赏!”
“以前朕还没发现,他倒是个机灵的。日后,便让他去殿内伺候着。”
“可是,皇上……”李德福还想争辩。
楚云峥冰冷眼神落下:“朕的决定,你来置喙?”
李德福吓得一个激灵,忙磕头告罪:“奴才不敢,奴才着手安排。”
“皇上,是臣妾不好,让皇上竟然丢下朝堂,来这儿。”婉棠轻声道。
”不管他们。”楚云峥竟孩子气地哼了一声,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一群老狐狸,吵不出结果。”
他指尖无意触到婉棠冰凉的手,眉头一皱,直接将她双手拢入掌心暖着。
帝王的威严还在,可那小心翼翼的动作,却像个心疼妻子的寻常丈夫。
婉棠心头一暖,真的有太多的时刻,婉棠都会有一种心动的感觉。
可想到许砚川还生死未卜,又不禁神色恍惚。
”棠棠?”楚云峥敏锐地察觉她的异样,俯身凑近,”可是哪里不适?”
“亦或者是,你在担心什么人?”
话音之中,透着一丝怀疑,握着婉棠手,也随之紧了几分:“有什么告诉朕,朕自会为你主持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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