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在这时,顾衍接完电话回来了。
他能够察觉到桌上气氛的不对劲,目光在脸色难看的贺景淮和面色冷淡的林笙之间转了一圈。
“怎么了?”他温和地问林笙。
“没什么。”林笙脸上的冷意瞬间收敛,对着顾衍露出一抹浅淡却真实的笑意:“和这位特意跟上来的朋友,说了几句心里话。”
“……”
贺景淮还是第一次体会到林笙这么带刺的样子,但奇怪的是,他竟然不讨厌,反而有种蠢蠢欲动凑上去的感觉……
这顿饭,贺景淮最终也没能拼成。在林笙毫不掩饰的厌烦下,他只能为了自己的面子,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开了餐厅。
走到餐厅外,冷风一吹,贺景淮才觉得那股憋闷感散了一些。
他越想越气,直接掏出手机拨通了周祈年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还有搬运东西的声音。
“喂?”周祈年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你在哪儿呢?怎么那么吵?”贺景淮没好气地问。
“搬家。”周祈回答得简单。
贺景淮一愣,随即想起他之前的提的事情,差点跳起来:“我靠!你真搬过去了?动作够快的啊!这么光明正大地登堂入室,不装了?”
周祈年那边沉默了一下,才冷声道:“有事说事。”
贺景淮立刻像找到了宣泄口,噼里啪啦地把刚才在餐厅遇到林笙和顾衍,以及自己被林笙毫不留情面地怼了一顿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最后委屈道:“……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交了你这么个朋友!才会被笙笙妹妹内涵的狗血淋头,还说我跟你是一丘之貉,你说我冤不冤?”
电话那头,周祈年的呼吸沉重了几分。
他能想象出林笙说那些话时的神情,一定是冰冷又决绝的,一瞬间他的心又冷又涩。
“谁让你多事去找她。”周祈年的声音更冷了几分,带着警告:“贺景淮,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你最好别有任何恶心想法。”
贺景淮被他的冷语噎得够呛,愤愤道:“行行行!我多事,我活该!您老自己慢慢追吧!我看那位顾主任段位高着呢,人俩现在共进晚餐,相谈甚欢,你再这么磨蹭下去,等着喝他俩喜酒吧!”
说完,他也不等周祈年回应,气愤地挂了电话。
周祈年握着手机,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搬运工人小心翼翼地从他身边经过,将一件家具抬进公寓。
窗外,城市的夜景璀璨夺目,却丝毫照不进他此刻晦暗的心底。
贺景淮的话不受控的在他脑海里回荡,他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手背上青筋的随之暴起。
无论用什么方法,无论多么卑劣,他都要把林笙重新带回自己身边……
想到这里,他眸底的情绪就愈发幽深。
夜色浓稠如墨,将城市紧紧包裹。
周祈年站在新公寓的落地窗前,指尖夹着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积了长长一截灰烬,他却浑然未觉。
楼下的空旷寂静,只有偶尔驶过的车辆划破夜的沉寂。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窗玻璃上倒映出他眼底翻涌的焦躁。
一直到将近晚上十一点,一道刺目的车灯由远及近,最终缓缓停在了公寓楼下。
那辆熟悉的车,是顾衍的。
周祈年的身体瞬间绷直,几乎是屏息看着副驾驶的门被推开,林笙从车上下来,她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车边,微微弯下腰,对着驾驶座的人说着什么。
周祈年听不清内容,只能看到她唇角那抹清晰的笑意。
不是对他时那种冰冷讽刺的笑,也不是极度疲惫后的麻木,而是一种轻松的、甚至带着一丝暖意的笑。
不知道她笑着说了什么后,顾衍也从驾驶座下来了,绕到她面前。
两人又面对面相视说了几句,夜风拂起林笙脸边的碎发,顾衍似乎很自然地抬手帮她理了下。
并且林笙都没有任何躲闪的动作。
周祈年顿时只觉得一股火猛地窜上心头,烧得他心里涩得厉害。
直到他看见林笙对着顾衍挥了挥手,转身走向公寓大门。
而顾衍,一直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内,才转身回到车上。
车子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原地停驻了片刻,才缓缓驶离,尾灯融入夜色。
周祈年死死盯着那消失的尾灯,胸腔剧烈起伏着,一种混合着嫉妒恐慌和巨大失落感的酸涩痛楚,几乎让他心神不宁,想要立马把林笙带回身边。
可也在几乎一瞬间,他忽然想起从前的场景,他也曾无数次这样,在送沈清回家后,或是看着她上楼,或是停留片刻才离开。
那时的林笙,是不是也像现在的他一样,曾经站在某个他看不见的角落,目睹过他和另一个女人相处的画面。
那时她的心情,是不是也像此刻的他一样,被冰冷的酸涩和无力感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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