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到她们所在的楼层灯光亮起,楼下的顾衍才缓缓收回目光,嘴角噙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弧度,转身上车离开。
回到公寓,林笙给女儿洗了澡,换上她的睡衣,期间小姑娘一直很安静,不像平时那样活泼。
躺在床上,林笙轻轻拍着女儿的背,柔声问:“小初,今天在奶奶家不开心吗?怎么看起来这么不开心?”
小姑娘在她怀里扭动了一下,抬起头,大眼睛里充满了迷茫和纠结,小声说:“妈妈,奶奶说,爸爸很想和我说话,但是又怕我不理他,他看到我害怕他,很难过,妈妈,我看到爸爸难过,我也很难过……”
她一边说,一边又往林笙怀里钻了钻。
林笙的心瞬间被女儿的话填满了,又酸又软。
她将女儿更紧地搂进怀里,亲吻着她的额头,声音温柔似水,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循循善诱:“小初,爸爸之前做错了事情,让你受到了伤害,你害怕他,暂时不想亲近他,都是很正常的感觉,是你在保护自己,爸爸感到难过,是因为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在为他的错误付出代价,爸爸也不想让小初受到伤害对不对?”
“那……那我以后还能和爸爸玩吗?”小姑娘懵懂地问。
“当然可以。”林笙肯定地回答:“但是要等你慢慢觉得不害怕了,你自己愿意的时候才可以。爸爸需要用自己的行动,重新赢得小初的信任和喜欢,而不是靠小初勉强自己来安慰他。小初只需要跟随自己的内心就好,怎么样感觉舒服就怎么样做,好吗?”
“嗯!”小姑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明显松了一口气,在她的温柔安抚下,渐渐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林笙看着女儿恬静的睡颜,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感慨。
大人的恩怨情仇,最终却要牵动孩子最纯净的心灵。
第二天,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医院走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带。
沈清戴着墨镜和帽子,神色有些紧张地再次来到了心理科所在的楼层。
她左右张望了一下,才迅速走进心理医生的办公室,从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急切地塞给医生:“王医生,这是后续的……之前的诊断报告,千万……”
就在她神经紧张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却忽然被从外面推开。
贺景淮将门推开,正瞧看到的就是里面的一幕,沈清正把一个鼓囊囊的信封塞给那位心理医生。
这场景不言而喻是在有求于人。
听到动静,沈清下意识回头,就迎面对上了贺景淮探究的目光,她吓得浑身一僵,脸色瞬间煞白,随即猛地反应过来,将信封收回包里,语无伦次道医生道:“我下次再来复诊”。
丢下这句,她就试图自欺欺人压低帽檐,几乎是仓皇地快步逃离了办公室。
贺景淮看着她惊慌失措逃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微微眯起了眼睛。
原本他今天是想来治治失眠,没想到会碰到这一出好戏。
想到这里,他没了心思治失眠这件事,和医生简单说了句,就拿出手机,走出办公室,直接拨通了周祈年的电话。
“喂?”周祈年的嗓音很低沉。
“在哪呢?”贺景淮语气慵懒,简单和他说明了情况:“刚才在医院看到你那位柔弱不能自理的青梅竹马了,行色匆匆,好像还试图给医生塞红包,见到我后,看样子吓得不轻啊,你说,她这是有多心虚,才需要一次次花钱买安心?”
电话那头的周祈年沉默了几秒,声音沉了下去:“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贺景淮想了想,又发了条信息过去:【晚上暮色见,有点东西给你看。】
夜色很快降临,暮色会所,VIP包厢。
灯光昏暗,音乐舒缓。
贺景淮将一杯威士忌推给周祈年,自己懒散地靠在沙发上:“我去探了下那位王医生的口风,旁敲侧击了一下沈大小姐的病情。”
周祈年端起酒杯,却没有喝,只是看着杯中液体,听不出什么情绪地问:“他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贺景淮嗤笑一声:“当然是坚持他那一套说辞,说沈清五年前遭受创伤后,确实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和创伤后应激障碍,情绪极度不稳定,需要长期服药和心理干预,暗示她当时行为失控是情有可原。”
周祈年眼神晦暗不明,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却压不住心中的冰冷,默了片刻,忽然拿起外套起身离开。
贺景淮大概也能猜出他干什么去了,没出声拦他。
等他走后,贺景淮脸上的玩世不恭渐渐敛去。
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语气是罕见的严肃:“帮我查个人,市中心医院心理科的王志川医生,我要知道他最近所有的资金往来,特别是和大额现金有关的,嗯,尽快。”
另一边,周祈年离开暮色后,直接就去医院,找到了那位一直服务沈清的心理医生。
医生正准备下班离开,看到周祈年进来,神色有一瞬得错愕,但随即很快被他掩饰,扬起一抹笑:“不知道周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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