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熠之看着地上的地图,瞳孔微缩。
谢窈明明没有经历过岐江之战,这条线路,却画的比他军报上交代的,还要细致准确。
他一直知道自家王妃武功很好,在北境边军中,能跟虎贲将军苏怀恩称兄道弟。
却没想到她这么懂行军之事,还精通地形。
她的话,激起萧熠之心中的涟漪。
萧熠之何尝没想过,母妃一定还活着,她从西戎人手中逃走了。
可如果她还活着,快三年了,为何不来寻他?
“还有。”
谢窈语气出奇的冷静。
“王爷是大燕靖北王,夫人若在西戎人手里,就是用来威胁你的最好筹码,可两年来,西戎人并未提过夫人,要么是他们也不确定夫人的生死,要么——”
听到这里,白术和白蔹呼吸一窒。
王爷曾不让任何知情之人,在他面前,提出靖宁夫人或许已死的可能。
两人的心都提起来,紧张地望着谢窈。
就听王妃坚定而从容地说:“活着的靖宁夫人,对西戎人来说,远胜于过世的她,若夫人真的已经过世,西戎也早该拿出尸首挑衅,可他们没有,这证明,夫人一定还活着。”
关于靖宁夫人的生死,谢窈心里,还有一个想法。
只是这件事,需要去证实。
萧熠之听到谢窈的话,内心震动。
所有人都说母妃死了。
哪怕他身边为他追查的亲信,也只是因为他的命令,心里,或许同样认为他执拗偏执。
“索性有你,吾道不孤。”
萧熠之望着谢窈明亮的眼眸,声音低沉而温柔。
谢窈的心乱了。
她意识到,不知不觉,她已经和萧熠之,成了一条路上的并肩同行的人。
她努力按下心中的悸动,推动王爷的轮椅,回到扶光院。
进了屋,谢窈一眼就看见,桌上摆放着一盘精致可口的桃花酥。
萧熠之的脸热起来,说:“本王不善庖厨,只能试了又试,才做好一盘酥,还望王妃不要嫌弃。”
谢窈在王爷期待的目光在,拿起一块尝了尝,品出了甜味,喃喃:“这就是王爷说最近在忙的另一件要事?”
萧熠之:“这很重要。”
谢窈清晰感受自己心跳飞快。
这次,再也无法控制。
当日傍晚,萧三爷回府。
在周夫人口中得知白天发生的事之后,他准许了萧文远携妻子妾室以及自己的孩子,搬出王府的决定。
三房分家,一连几日,三伯母都来扶光院看谢窈练刀,顺便在王妃带领下,勤加锻炼身体。
没有儿媳之后,她气色好多了,直接年轻了十岁。
*
大寒已过,一年将尽。
西戎和魏国的使团,赶着年前进了京。
大燕乃当世第一强国,面对两国使团,皇上并未露面,只是派礼部简单接待,派出的都不是礼部尚书何大人,而是礼部侍郎谢明安。
皇上忙着做的,是另一件事。
腊月二九,是沈皇后冥寿。
皇上追封生母沈皇后为羲和太后,改羲和太后创建的健妇营旗号为——羲和营。
加封长公主封号镇国,并让长公主观风吏部,独立于吏部官员,做吏部督查女官。
因为沈皇后曾领兵打仗,燕国一直就允许女子从军做官,但即便做官,也只做些没有实权的女官。
皇上的举动,掀起轩然大波,但皇上力排众议,靖北王也在上朝时表示赞同,文武百官只能同意。
镇国长公主府邸,已于上月竣工落成。
一直在成佛寺为燕国和沈皇后祈福的长公主,回京了。
皇上为表重视,圣驾来到城门,满朝文武皆前来迎接长公主。
素来不参与这种场合的靖北王,也携王妃前来。
凤驾未至,城门处已经热闹非凡。
百姓们挤在街道两侧,踮着脚张望,身着金甲的皇宫禁卫手持长槊,队伍整齐,守护着中间的圣驾。
除了皇上乘坐龙辇,年迈的江老丞相被赐座,只有靖北王和靖北王妃,坐在马车内。
“皇上追封羲和太后,又给长公主加了封号,还让她观风吏部,是打算削弱太后一党。”萧熠之坐在轮椅上,从容地说道。
谢窈若有所思:“皇上是想扶持健妇营,不,现在已经改为羲和营了,他要拉长公主制衡太后,让所有人都知道,燕国的江山姓李,不姓江。”
太后身后是丞相江家,江老丞相门生遍布朝堂,除了礼部尚书和刑部尚书,其他四部之首,可以说要么是江老丞相的弟子,要么直接是江家人,要么也受过丞相提拔。
曾经,江家与太后支持皇上登基,双方关系亲密无间。
可五年过去了,皇上身下没有皇子,太后幼子安平侯却快要及冠,太后与皇上之间的关系,就越发紧张起来。
不过,双方并没有到撕破脸的程度。
其中最大的原因,是安平侯本人纨绔好色,实在不争气,而且除了行事荒唐,他并没有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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