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每一个人都拥有超强的精神承受能力。
萧清晏当初若是没能及时自救,将自己的心理状况调整好。
或许她也会成为另一个白昭姮。
然而,白昭姮固然可怜可悯,但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白昭姮羡慕地看着萧清晏:“如果我不是女子,而是和你一样的男子,是不是我就不会变成这样?”
这种事情,谁也无法预料。
萧清晏只是告诉她:“那样,你的路可能会稍微好走一些。”
但其实,也仅仅只会是一点点,微乎其微。
人生从来不易。
无论男女,哪怕是原本就生于这个时代的男子,即使如谢行止,拥有优越的家世和极其出色的个人能力,人生也依旧会有无奈和痛苦。
白昭姮知道,对方只是想安慰自己。
她道:“我猜,在我们那个世界,你一定也是个非常厉害的人,你说,如果我死了,还能回去吗?”
萧清晏不知道。
她只是说道:“我希望你能。”
白昭姮笑了笑:“你真是个温柔的人,和你的外表一点也不一样。”
说罢,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我做了很多错事,很多很多无辜的人都因我而死,我……弥补不了什么,但我必须要为自己犯下的罪行负责。”
白昭姮苦笑。
“可是我没有勇气对自己动手,我能不能请求你,杀了我。”
她郑重地对萧清晏说:“我,希望送我走的人是你。”
“好,我答应你。”萧清晏问她,“你要再见一见他们吗?”
说的是外面的韩逸章和白砚卿。
白昭姮毫不犹豫地摇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舍。
萧清晏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希望你能和你的家人团聚,愿你能做回曾经的自己。”
白昭姮发自真心地笑。
这对她而言,是最好的祝福。
偌大的世界,也只有面前这一个人懂她所求,会给予她这样的祝福。
白昭姮问:“那你呢?倘若我真的能回去,或许你有什么话要带给你的家人吗?”
萧清晏笑了笑,摇头。
“曾经的我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很好地渡过了我的人生,我的家人会为我感到骄傲,他们自有他们的人生要过,而我,也要在这里,过好我新的人生。”
强大,豁达,洒脱。
白昭姮想,如果自己也能像对方这样,就好了。
这样的人,无论在何处,都会发光吧!
她闭上了眼睛:“动手吧!”
萧清晏从暖阁出来时,脸颊边和手上都溅着新鲜的血迹。
韩逸章和白砚卿仿佛也意识到了什么,望向室内,失声痛哭。
谢行止用绢帕帮萧清晏擦去血迹,关切地问:“可还好吗?”
萧清晏已经恢复了状态:“外面情况如何了?”
“宋琨和洛宁士族各有死伤,已经对我们构不成威胁,宋琨见势不对,带着手下的残兵逃了,我想,他应当还有兵力留在别处,此人虽是个难得的人杰,但以我们当下的情况,勉强招降反倒对我们不利,不如放他离去。”
萧清晏很赞同他的想法:“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该见一见洛宁的那些士族。”
谢行止问道:“你如何想?”
萧清晏环顾云中坞中的乱局,说道:“云中坞固然重要,但不该是以这种匪寨的方式存在,在这小小的一隅之地圈地自封毫无意义,云中坞不是我的目标。”
谢行止笑容温雅,眉目间却带着意气风发的锐气:“云中坞已入囊中,接下来便是整个洛宁府了。”
白家与韩家这些当地士族,就是想在风雨飘摇之时,能借助天水岭的地利之便,保住洛宁一地的安宁,退,可继续做他们的土皇帝,进,可以此为根基,向外扩张。
萧清晏打的是和他们一样的主意,但人为主,我为客,想要在短时间反客为主,动摇这些世代扎根于此的士族根基,那是天方夜谭,小儿痴梦。
谢行止说道:“令兄萧清煜平定关中之乱,斩张遮首级,一战闻名,已被齐王举荐,升任左卫将军,再加之,你之前受到赵王征辟,出仕尚书郎,云陵萧氏接连出了一文一武两位新秀子弟,如今风头正盛,名声赫赫,若是用萧家的名义在洛宁扎根,想必这些士族不敢顶风为难。”
地头蛇再强,总也要畏惧强龙几分。
萧清晏含笑看他:“瑾之,你不必试探我的心意,你知道此地对于我的意义,我绝不会让这里打上萧家的烙印。”
“那你可介意,趁一趁谢家的东风?”
并不是明确打上谢家的烙印,只是让旁人以为,云中坞的新主人与陈郡谢氏有关联。
这个办法利弊参半。
利在于,可以借谢家的势,狐假虎威,在洛宁扎根,萧清晏也不必担心祖父会让萧家插手到云中坞。
而这弊嘛……
倘若将来谢行止和萧清晏生出嫌隙,各自为营,难保谢行止不会利用这一点做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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