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晓晓说的没错，您顾着潘家这边的事情就很辛苦了，就别再辛苦管季家的事情了。”
季母一改之前的犹豫，态度变得坚决起来。
“你，你……”潘老太太第一次被女儿这么忤逆，气的拄着拐杖的手都在颤抖，“你这个不孝女，我真是白生了你这个白眼狼，早知道，当初生下就该把你捂死。”
潘老太太能容得了自己儿子跟她唱反调。
容得下儿媳妇对自己阴阳怪气。
受得了孙子对她大吼大叫，孙媳妇嫌她年纪大不干净。
她受得了所有人的委屈，但唯独，在女儿这边，她就是零容忍。
便是不轻不重地说上这一句，都让她气的举起拐杖就往着女儿的身上打去。
季知晓最先反应过来，老太太年纪大了，动作并不快，她甚至还有时间思考了一瞬，然后，上前拦在妈妈的身前，挡下了这一拐杖。
拐杖打在了季知晓的背上，发出‘砰’地一声沉闷的声音。
季母一下子就急了，“晓晓，你怎么样？痛不痛？”
季知晓白着脸，咬着唇忍着疼，‘虚弱’地摇摇头，“妈妈，我没关系，您别怪外婆。”
小彩虹看到季知晓被打，“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姑姑，呜呜呜……姑姑痛痛，姑姑痛痛。”
季知晓忙哄着小彩虹，“小彩虹乖，姑姑不疼。”
“妈，您怎么能动手打人？”
季母原本虽然已经决定听季知晓的，让耀宗耀祖回潘家，但心里对于忤逆母亲这件事，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甚至心里已经想着，到时候拿些粮票过来，好让他们的日子好过一些。
但现在，自己女儿被打了，对母亲那一点‘过意不去’，完全消散。
只留下浓浓的责怪。
“是她自己凑上来的。”潘老太太外强中干地说道。
老太太毕竟得靠着季母过日子，见对方这会儿一改以前的软性子，神情也变得严肃冰冷，对她的责怪更是毫不掩饰，顿时有点心虚气短，“我又不是想打她。”
“外婆，我妈妈之前在牛棚里干活伤了身体，您别打我妈妈，您要是真生气，就打我吧。”季知晓走上前，对着老太太说道，“外婆，您打我吧，别打我妈妈。”
“您对我妈妈好一点，别总对她有那么多要求，我妈妈心里，也会难过的。”
季知晓的语气带着乞求。
听得季母一阵心酸。
她那么优秀的女儿，却为了她，在求她的母亲对她好一点。
“晓晓。”季母走上前，把季知晓拉到自己的身后，她抬眼望着自己的母亲，一字一句说道，“妈，耀宗跟耀祖既然姓潘，就该待在潘家，以后潘家的事情，您也别再来找我了。”
这话一出，季母竟感觉到一阵轻松。
从来对母亲言听计从的自己，从来不懂如何拒绝母亲提出的要求。
也或许在自己的心里，总有那么点好胜心。
因为是女儿，所以总是被忽略，被放弃，被要求退让。
她总也会想要告诉母亲，你看，女儿比儿子有用。
女儿能给你儿子给不了的一切。
这种好胜心，想要的也不过是那一点从来没有得到的母爱而已。
而那点点的母爱，便成了自己不断付出的，吊在驴前面的那跟胡萝卜。
她不要了。
如果代价是要让她的女儿受委屈，受欺负，那这点母爱，她就不要了。
她的晓晓是最最勇敢，最最聪明，最最孝顺的。
至今季母都忘不了在他们最绝望的那个夜晚，晓晓就像一束光一样照进他们的世界，让他们在那个寒冷的冬夜里，变得温暖起来。
让那样绝望的时日，也变得有希望起来。
如果没有晓晓，她根本撑不下去。
谁也不能欺负她的晓晓。
包括她自己的母亲。
这么想着，季母拉着季知晓的手说道，“晓晓，妈都听你的，咱们回去。”
季知晓点点头，“好，妈妈，咱们回家。”
走出几步，季知晓回头去看，看到老太太还站在院门前看着她们，一旁的陈秀芬也是一脸的怨毒之色。
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外婆不会就这样停止吸妈妈的血。
妈妈一向孝顺，如果外婆放软了态度求上门来，妈妈不可能硬的下心肠拒绝。
今天是因为外婆的那一拐杖，才让妈妈态度坚决。
季知晓收回视线，垂眸看着路面上的石子儿往前走。
回到季家的时候，冯锦华已经回来了。
看到小姑子跟婆婆带着小彩虹从外面回来，她朝着外面看了看，有些奇怪地问道，“妈，耀宗跟耀祖呢？”
“他们回潘家了。”季母说道。
“啊？”冯锦华的嘴角不自觉地往上翘了翘，不过，又觉得不能把高兴表现的太明显，于是，压制着高兴问道，“怎么回去了？不是说要在季家住下，方便上学吗？”
“潘家的孩子，自然应该回潘家。”季母把小彩虹交给冯锦华说道，“锦华，你看着点孩子，我带晓晓去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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