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台上,夜风呼啸,吹得李彻的龙袍翻飞如墨。
他身后,一个身影连滚带爬地上了石阶,是鸿胪寺卿,怀里死死抱着一份羊皮卷,在寒风中抖得像一片落叶。
“陛……陛下……急……急报!”
李彻没有回头,目光依旧在那片标着“权杖”的星空上。
“念。”
他的声音,比夜风更冷。
“是……是泰西罗马人送来的……国书……”鸿胪寺卿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知道这份国书的内容有多么大逆不道。
“朕说,念。”李彻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耐。
“遵……遵旨!”
鸿胪寺卿颤抖着展开羊皮卷,借着星光,用同样颤抖的声音,将那翻译过来的文字,一字一句地挤出喉咙。
“……奉神之名,告东方蛮族之君主……”
“尔等……无故侵犯神之羔羊,萨珊之土,屠戮盟友,伏击主的骑士,已犯下滔天之罪……”
“今,罗马元老院与圣城教廷,予尔最后之仁慈……”
“立即……立即解散尔之军队,拆毁尔之邪庙,君主即刻动身,前往圣城,于我主与教皇冕下面前……跪地忏悔……”
“否则……”
鸿胪寺卿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不敢念下去了,那后面的词句,是任何一个帝王都无法容忍的终极羞辱。
“否则什么?”李彻终于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否则……罗马军团之鹰旗,将插遍东方……男为奴,女为妓……黄金,将填满罗马国库……”
鸿胪寺卿说完,整个人瘫软在地,头磕在冰冷的石板上,不敢抬起。
观星台上,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风声。
许久。
“传旨。”李彻开口,“命在京五品以上文武百官,一刻钟内,太极殿议事。”
“……遵旨!”
鸿胪寺卿如蒙大赦,手脚并用地爬下观星台。
李彻重新抬起头,看向那片星空,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冰冷的弧度。
太极殿。
烛火通明,却驱不散殿内的寒意。
数百名文武百官,身着朝服,垂首肃立,整个大殿落针可闻。所有人都知道了那份“国书”的存在,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恐、愤怒,以及一丝……深深的畏惧。
罗马帝国。
这个名字,对于大炎的官员来说,是一个只存在于西域商人零星描述中的,遥远而强大的传说。
现在,这个传说,递来了一份死亡通牒。
李彻高坐于龙椅之上,一手搭在扶手上,指关节,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纯金打造的龙首。
咚。
咚。
咚。
每一下,都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百官的心头。
宰相魏征,往前一步,躬身出列。
“陛下,罗马路途遥远,其国力军情,我等一概不知。贸然开战,实非……明智之举。”
兵部尚书紧随其后。
“陛下,我大炎刚刚平定西南,国库尚未充盈,将士也需休养生息。西征……西征数十万里,粮草补给,是天文之数!稍有不慎,便是……全军覆没之危啊!”
“是啊陛下!”
“请陛下三思!”
“我等可先派遣使者,虚与委蛇,探明虚实再做定夺!”
一时间,殿内群臣纷纷附和,劝谏之声,此起彼伏。他们怕了,不是怕打仗,而是怕与一个完全未知的,敢于如此狂妄地向天朝下战书的庞然大物开战。
这已经超出了他们所有人的认知。
李彻的敲击声,停了。
整个大殿,瞬间再次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皇帝的雷霆之怒。
然而……
“呵……”
一声轻笑,从龙椅上传来。
紧接着,是低笑。
最后,化作了毫不掩饰的,响彻整个太极殿的,狂放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里,没有愤怒,只有无尽的轻蔑和荒唐,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百官们面面相觑,一个个毛骨悚然。
他们的皇帝……疯了吗?
笑了许久,李彻才停了下来。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殿下战战兢兢的臣子们,眼中,是吞噬一切的火焰。
“战书?”
他拿起那份羊皮卷,在手中轻轻抛了抛。
“不。”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在朕看来,这是一封请柬。”
满朝文武,全都愣住了。
请柬?
李彻的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
“一封……邀请朕,去接收他们的土地、他们的财富,和他们命运的……请柬!”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天雷,在所有人的脑海中炸响。
狂!
太狂了!
这是何等的霸道!何等的傲慢!
“陛下……”魏征还想再劝。
“够了。”李彻直接打断他,目光扫过全场,“朕知道你们在怕什么。怕未知,怕遥远,怕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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