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一声刺耳的轰鸣,一处法阵破碎了。
“噗——”
杨净玄的神魂好像被迎头砸了一闷棍,当场喷出一口乌血,几乎站不稳。
电光火石间,一道劲瘦的身影极快地冲进了阵中。
那人带着一身“脑袋掉了碗大个疤”的不要命气势,一步不停地冲向净一所在的方向,途中无数次被混乱的真气逼近,又全能险之又险地擦身而过,竟就被她这么横冲直撞到了净一面前。
“铛!”
七星剑身上七颗灵砂爆发出一阵耀眼的白光,朱英双手持剑,从头顶直直劈下,在空中划出一道圆满的半圆,与毒蛇似的从地下悄无声息蔓延出的黑雾撞了个正着,竟然发出一声清脆的震响。
硬碰硬不行,朱英往侧滑出一步,揪着净一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另一手持剑内旋,将剑尖插入那些黑雾中撩了一圈,再手腕一翻,从中狠狠挑开。
第二式,禁水。
她清楚自己那点修为放到这里压根不够看,遂用身体当中转站,一刻不停地从赤玉中吸出灵气,再尽数灌进七星剑中。
而那宝剑不仅毫无损伤,反而眨眼就能把朱英灌进去的灵气吸个干净,永远也填不满一样,剑身上炽白的光芒越来越盛,黑雾与其相映,竟被照得虚幻了,没过多久就缩回了地下。
驱散了煞气的影响,朱英没来得及喘息,掌中蓄积起一层灵光,对准了净一的灵台,出手带风,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巴掌,好悬没把这弱书生的肋骨拍碎。
这一掌内含天绝功法至纯至阳的诛邪灵气,一股脑全打进了净一体内,盘踞在他灵台中的怨魂顿时好像遇了烈火,尖叫着奔逃四散。
净一眼皮抽了抽,终于回过了神。
第一眼看到的是朱英凌厉的侧脸。
即便她躲得再快,身上还是被擦出了好几条口子,浑身泛着一股鲜活的血腥味,衬得她脸色更加苍白。
不知为何,她嘴里咬着一块朱红的玉佩,咬得狠了,能明显看到绷紧的下颌,眼睛却又黑又亮,闪烁着少年人桀骜不驯的英气。
朱英往后闪了三步,躲开一道冲她而来的煞气,眼神才落回净一身上,两人正好撞了个对眼。
看到净一的眼中有了神采,她便再不停留,半个字也没说,提着七星剑一刻不顿地转了个身,撒开脚丫子就飞快地往阵法外逃了,生怕慢一刻就要小命不保。
净一:“……”
既然知道有多危险,你怎么还敢冲进来。
身为反朱英联盟的中流砥柱之一,被自己叫了多年的不祥之子给冒死搭救了的滋味十分一言难尽,即便净一再怎么冷漠无情,心中还是一时五味杂陈。
但现在却没有时间给他感慨,净一迅速归位,四人都被方才的交锋磨出了血气,愣是无端产生了不死不休的决心,带着一身伤分毫不差地完成了手印。
法阵内立刻重新凝结出封印,好像西天佛祖的五指山,不可违逆的压迫力骤然砸到司马彻肩上。
司马彻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怒号,被那封印压得俯下了腰,却用双手撑在地上不肯俯首,膝盖也始终没有触到地面。
杨净玄大吼一声,喊破了音:“邪魔妖鬼,亡身灭形!”
地上法阵爆发出一声轰然巨响,宛若天崩地裂,而后熊熊燃烧起来。
放眼望去,整个奉县仿佛被白金色的火焰灼烧,漆黑的天空都被烧出了火光,让人一时分不清是身处红莲地狱,还是明光曦和。
所有游荡的怨魂煞气全如受到业火煎烤一般,发出阵阵凄厉地惨叫声,司马彻身处烈焰最深处,由煞气凝结出的身体已经被烧得扭曲了,只剩那对黑白分明的眼眸还不垂下,跨越了重重火焰,遥遥地与人对视。
朱英一回头,恰好与那道无悲无喜的眼眸四目相对。
她心头猛地一跳。
听声音,司马彻方才早应该勃然大怒了,但此刻这双眼睛却是如此平静,平静到了决绝的地步,好像沉稳坚实的岩石,底下压抑着沸腾的岩浆。
那双眼睛下有某种东西。
虽然清楚此时的司马彻已经彻底丧失了理智,是个纯粹的邪祟,但朱英还是认为,那东西是某种只属于人的魂魄的东西。
犯我疆土者,必诛之。
死而后已。
宋渡雪面色骤然一变,远远地冲朱英喊道:“不好!范府结界!”
几乎是同一时间,在场所有人全听见了一声低沉宛如巨钟轰鸣的声响。
三清铃!
不知何时埋伏在范府周围的煞气冲天而起,不顾灼烧,如飞蛾扑火一般,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撞向无为子布下的结界。
此时的结界没人维持,单靠三清铃这一法宝勉强支撑,众人只能眼看着三清铃的轰鸣越来越急促、荧白色的结界越来越淡薄。
结界要破了!
范府内,听着外面响动提心吊胆了一晚上的人们吓得面色煞白,老老少少在中庭挤作一团,却只能绝望地抬头仰望着三清铃一次又一次被黑雾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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