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钧天被她傻乎乎的模样逗乐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朱菀眨巴眨巴眼,不明所以地看向另外三人,发现他们都神色复杂地盯着那尊榻上白骨,总算反应过来,顿时话都说不利索了,吓成了个小结巴:“您、您该不会是说……哎哟,不不不好吧,那、那毕竟是神仙啊……”
“神仙又如何?”朱钧天泰然自若,一点愧意也没有,微笑道:“玄天之下,万物同生共死,仙草可以采,仙兽可以猎,仙人为何便碰不得?要重铸人之灵台,还有比仙人更好的天材地宝么?”
“这……”朱菀一时间想不出该怎么反驳,却又始终觉得他这话哪里不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答上来。
这话乍一听确实有几分道理,但宋渡雪心头却突突了一下,被底下暗藏的大逆不道震得心惊,看朱钧天的眼神又变了几分,不动声色地接话道:“师祖话虽不错,但先圣尊体,若仅因有利可图便肆意妄为,与那食人蛮族又有何异?”
朱钧天觉得有趣:“你不用,待到塔破,也自有他人会用。”
“那便让他人去用,”宋渡雪耸耸肩,“反正我不用。”
朱钧天哈哈笑出了声,摇了摇头:“天真童蒙,我不与你争辩,”转向朱英道:“小女娃,你道如何?用还是不用?”
“我……”朱英才刚吐出一个字,就听见宋渡雪在她脑中道:“别答应,先编个理由拖延一阵,我看此事蹊跷,那副遗骨多半有问题。”
朱钧天也和颜悦色道:“事关重大,不容有失,容师祖多嘴一句,此地只有你因灵台损毁而灵感全失,换言之,是个意识清明的痴儿,反而难以被灵气上残留的意识扰乱,或许能够与仙人遗骨相融,既能助你重铸灵台,也能助我打开封魔塔结界,从此地脱身。”
“呵,说得好听,封闭灵感的法子那么多,你怎么不自己上?”
“若你失败,我不过是再等六百年,你的这些小朋友们可就惨了,只能被困终生,直至寿数耗尽。”
“那可以不一定,再怎么样我们也晚生了九百年,比谁耐活,还真不一定谁熬得过谁。我瞧这塔里也挺好,风花雪月样样不差,有山有水还没有闲杂人等,多待一会也没什么。”
“小女娃,你想好了么?”
“不要答应,他想利用你,即便你真能成功,后面也绝无好事。”
朱英默默听着这一里一外两道声音,哪一个也没应,独自思索良久,才像终于拿定了主意,抬起头冲朱钧天抱拳道:“想好了,晚辈愿意一试。”
宋渡雪脸色都变了,心中咬牙切齿道:“我都说了……”
“即便真是如此,我也认了,”朱英平静地回答:“只要能把你们送出去。小雪儿,我怎么可能让你们陪我陷在这暗无天日之地呢?”
“什么叫陪?你把我们送出去了,是想一个人留在这暗无天日之地?和劫尘把酒言欢,还是和弱水对影成双?这破骨头摆这没人收尸都三千年了,你倒发起慈悲了,想把他替下来,换你上那去坐着镇宅?”
朱英难得好脾气一回,没计较他这一通气急败坏的大不敬:“我带你们闯进来了,就一定要把你们送出去,余下的……再说吧。”
宋渡雪眼皮跳了跳,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扳不过这头倔驴了,心中腾起一股无名火,也不知道是冲谁,绷着一张谁欠了他二五八万的表情,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宋大公子任性妄为的臭脾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谁也不知道又是哪根毛长得不合他心意,不仅朱钧天,朱菀和朱慕都没空搭理他,朱钧天欣慰地点点头,叮嘱朱英道:“融合仙人遗骨绝非小事,自古以来除了魔修,少有修士拿修士当材料,归根究底,并不是世间多君子,而是修士哪怕陨落,其尸骨中也往往残留着意念,比灵智未开的天材地宝要难炼化得多。”
“我虽可以暂时控制灵气,不至于令你爆体而亡,却无法控制灵气上残留的神识,一位已渡过飞升大劫的修士神识有多强悍,自不必我多说,要用他的灵气重铸灵台,你大抵会见万千色,闻万千音,嗅万千味,尝万千念,但你需切记,绝不可被其俘获,哪怕动摇一瞬,神魂都会被撕碎,变成个疯癫的傻子,再无回转的可能。你可有准备了?”
朱英点点头,原地盘膝坐下:“晚辈心意已定,多等无益,有劳师祖为我护法。”
速战速决,再拖下去恐生变故,这是朱英告诉自己的。余下还有一半藏在阴影里,被她自己压着,没拿到明处想:那可是仙人遗骨,朱家苦苦求了三千年也没求到,若她能抓住这个机会,融合遗骨,重铸灵台,是不是就能得到足够强大的力量?
是不是就能挺起腰杆,摆脱任人宰割的命运了?
朱菀眼巴巴地望着她,知道事情凶险,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想了半天,蹲下来牵起朱英的手摇了摇,撒娇似的:“英姐姐加油,我们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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