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我老娘得了癌症,进口药一个月好几万…幻神的医保不够!我申请补助,流程又慢又卡…就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以前一个‘战友’找上门…说能立刻给我钱,条件是在特定时间点,让几个巡逻组‘恰好’偏离核心区域路线…我…我该死!”家庭的困境和内部管理可能的疏漏,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还有几个外围提供零星信息的小角色,动机大多类似:被抓住把柄(如赌博欠债、不当男女关系照片)胁迫,或是被重金收买。
当秦峰将初步审讯报告和这几个人的资料放在严飞面前时,严飞正站在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下方逐渐恢复秩序的园区,他的手臂还吊着,脸色依旧苍白。
他沉默地翻看着报告,速度很慢,每翻过一页,他脸上的血色就褪去一分,当他看到张明为了儿子、李娜为了金钱和“公平”、王强为了母亲的医药费而背叛时,他的手几不可察地颤抖起来。
没有暴怒,没有咆哮。
严飞缓缓合上报告,抬起头,看向窗外,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脸上,却驱不散他眼中的冰冷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与失望。
“高薪…厚禄…完善的福利…我以为,我已经给了他们足够多。”严飞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质问,“张明,儿子惹祸,公司有法律援助基金,他为什么不申请?李娜,晋升通道透明,能力考核公开,她凭什么觉得不公?王强…他母亲的病,只要他开口,我严飞私人掏腰包也会管!为什么…为什么非要选这条路?”
他猛地转过身,眼神锐利如刀,那里面翻涌着巨大的痛心和一种被深深刺伤的憎恶:“不是公司亏待了他们!是他们自己的贪念!是他们的懦弱!是他们那颗永远填不满、又经不起一丝风浪的心!为了钱,为了所谓的‘公平’,甚至为了自己那点破事,就能把朝夕相处的同事、把守护园区的兄弟、把整个国家的战略项目,都卖得干干净净!”
他重重地将报告摔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人性之恶…”严飞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弧度,“我算是…见识更深了。”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决绝的冰冷:“这些人,交给国安局,按最高标准审!把他们知道的每一滴油水都榨出来!然后,按法律…最重的判!”
“是!”秦峰立正,沉声应道。
他看着严飞眼中那片深沉的寒意,明白这次背叛,比外部的刀枪,更让这个背负着血债和国运的男人感到心寒,忠诚的基石上,被蛀出了几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这阴影,或许将长久地笼罩在幻神集团的上空。
凌晨三时十七分,废弃印刷厂外,空气凝固如铁。
“行动!”秦峰耳麦里的指令斩钉截铁,他猛地一挥手,身后战士如黑潮般涌出,破门锤轰然撞向锈迹斑斑的铁门。
沉闷巨响撕破沉寂,门锁应声崩断,秦峰第一个冲入,强光手电的光柱刺破黑暗,直射深处人影:“所有人!原地趴下!”
印刷机后,一个身影如惊弓之鸟般窜起,扑向侧门,秦峰反应如电,疾步追上,狠狠一脚踹开半掩的防火门,将那人死死摁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动一下试试!”
手铐“咔嚓”锁紧的金属声,在死寂的空间里异常清脆,角落里,另外几个同伙在黑洞洞的枪口下,面无人色,抖如筛糠。
几个密码箱在金属台上摊开,里面物品如同无声的控诉:一叠叠用橡皮筋捆扎的崭新美金,散发着油墨味;数十个伪装成普通U盘的数据载体,静静躺在静电袋里;一本用化学密写药水处理过的联络记录本,字迹在特殊灯光下幽灵般显现;最底下,压着几张薄薄的、却重若千钧的转账凭证复印件——收款方赫然指向幻神科技那几个已被拔除的“钉子”。
“老板,您看这个。”秦峰的声音压得很低,拿起一份刚由国安技术专家恢复的硬盘数据报告,上面清晰罗列着“深蓝咨询”经手的数十起商业及技术间谍活动记录,触目惊心。
严飞的目光如冰冷的探针,一行行扫过,最终凝固在一份加密任务委托书的摘要上——委托目标:幻神科技核心数据;委托方标识:一个极其隐晦的代码“LZK-西南”。
严飞指关节捏得发白,纸张边缘在他手中微微变形,他沉默着将这份报告轻轻推回秦峰面前,动作缓慢却带着千钧之力,声音低沉得如同地底传来的闷雷:“顺着‘LZK’,给我挖到底,西南……我倒要看看,是哪条过江龙,手伸得这么长。”
幻神独立团的庞大力量无声运转,秦峰带去的“LZK”代码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无数加密档案的海洋中激起涟漪。
三天后,一份带着内部密级标识的档案摘要送到了秦峰手中,他只看了一眼,瞳孔骤然收缩,立即起身,文件在手中簌簌作响,他大步流星地直奔严飞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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