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家别院,暖阁内。
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深秋的寒意。
苏云溪正眉飞色舞地比划着,学着漕帮汉子粗犷的语调:“你们是没看见!那王副管事脸都绿了,想跑,被张雷大哥一刀背拍在地上,跟个蛤蟆似的!”
她讲得兴起,引得一旁的周婉儿也忍不住笑出声,脸上的紧张和疲惫消散了许多。
这是他们回到通州城的第二天。
码头被毁的后续风波,比想象中平息得更快。
蒋家家主蒋天行亲自出面,将一切都揽了下来,对外宣称是“天灾地陷”,还假惺惺地“慰问”了损失惨重的魏家。
而秦望舒一行人,则被稳妥地安置在这处僻静的别院里,无人打扰。
“这次多亏了蒋家。”墨尘靠在窗边,擦拭着他的宝贝工具,“虽然是互相利用,但他们还算识趣。”
“蒋家这把刀,暂时还算好用。”
秦望舒坐在桌边,正用一把小银刀,慢条斯理地削着一个苹果。
果皮在她手下连成一条不断的细线,垂落下来。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屋里的喧闹瞬间安静。
“不过,刀用久了,会钝。也可能会,反过来伤到自己。”她抬起眼,看向苏云溪,“通州的水,比我们想的要深。魏宏只是个看门的,他背后的魏家,不会善罢甘休。”
苏云溪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用力点头:“我明白,望舒!我们不会掉以轻心的!”
秦望舒没再说话,目光重新落回苹果上,刀锋一转,苹果被精准地分成了几瓣。
【警告!剧情严重偏离:18%】
【重要角色[魏家双璧]已激活,正在修正世界线……】
脑海中,冰冷的提示音一闪而过。
秦望舒削苹果的手,微微一顿。
……
与此同时,蒋家,议事堂。
“父亲,魏家现在就是一只被拔了牙的老虎!”
蒋家嫡长子蒋疏墨,正意气风发地陈述着他的计划。
“魏宏那个蠢货,被耍得团团转!我们只要放出话,用低一成的价钱接手货物,那些商户还不都得疯了一样扑上来?到时候,他魏家的船运,就是个笑话!”
主位上,蒋天行端着茶碗,不置可否。
“哥哥说的是。”
屏风后,蒋家嫡女蒋露曦缓缓走出,她眉眼沉静,与哥哥的张扬截然不同。
“只是,哥哥想过吗?拔了老虎牙的,是什么人?”
蒋疏墨不屑道:“不就是那个叫秦望舒的小丫头?侥幸罢了。她们现在是丧家之犬,躲在我们家,随时都能卖个好价钱。”
“卖?”蒋露曦看着自己的哥哥,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哥哥,你还没看明白吗?从她们踏入通州起,她们就不是羊,是引狼的猎人。我们蒋家,魏家,都是她棋盘上的子。”
“一派胡言!”蒋疏墨被妹妹的眼神刺痛。
“好了。”蒋天行放下茶碗,发出轻响。他看着儿子,眼中精光一闪。
“疏墨,你觉得现在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时机?”
“是!父亲!”
“那你去办。”蒋天行挥挥手,“我给你三万两银子,府里一半护院。三天,我要魏家的生意全线崩盘。”
“父亲放心!孩儿定不辱命!”蒋疏墨大喜过望,转身离去。
蒋天行看着儿子的背影,转向女儿:“露曦,你怎么看?”
“哥哥会输得很惨。”蒋露曦的回答简单直接。
她走到舆图前,手指点在通往京城的官道上。
“因为他小看了秦望舒,更小看了魏家。算算时间,京城魏家的人,该到了。”
……
官道上,三辆黑漆马车驶入通州城门。
守城官兵一见车上悬挂的玄铁令牌,立刻恭敬让路。
马车直入魏府。
魏宏连滚带爬地冲出来,当他看到从第一辆马车上走下的年轻人时,脸上挤出苦笑。
“千屿……你可算来了!”
魏千屿,魏家本家长房嫡孙。他一身月白长衫,鼻梁上架着西洋水晶镜,俊秀的脸上没有半点情绪。
他看都没看讨好的魏宏,只是抬头望了一眼“魏府”的牌匾。
“叔父,父亲让我来,是收拾烂摊子的,不是来听你哭的。”
一句话,让魏宏的笑容僵在脸上。
魏千屿转身,朝第二辆马车伸出手。
一只素白的手搭了上来,车上走下一个紫衣少女。她容貌与魏千屿七分相似,正是其孪生妹妹,魏轻漪。
她一下车,便对侍女吩咐:“去,把通州一个月内所有邸报、官府文书、商号账目流水找来。一个时辰后,我要在书房看到。”
“是,小姐。”
魏宏愣在原地,感觉自己在这对兄妹面前,像个没穿衣服的下人。
魏千屿的目光,最后落在周靖身上。
“周先生。”他微微颔首,语气疏离,“我听说,你的‘连环水锁’,被人用声音毁了?”
周靖脸色铁青:“是我大意了。”
“不是你大意。”魏千屿推了推水晶镜,“是你老了。你的机关术停在齿轮弹簧,你的对手,已经开始玩共振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