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家别院。
门被人从外面撞开,力道之大,让门板狠狠砸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不好了!”蒋家的管家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出事了!出大事了!”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城南米铺……城西布行……还有悦来客栈……全被官府封了!老板全家都……都被抓进了大牢!”
苏云溪正拿着一块秦望舒递来的苹果,还没送到嘴边,闻言动作就僵住了。
她猛地站起身,几步走到管家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管家吓得魂飞魄散,话都说不囫囵了,“就……就在刚才,通州府尹亲自带队,拿着海捕文书,说是我们蒋家……勾结海寇,走私违禁品,还……还牵扯上了人命官司……”
“胡说八道!”苏云溪怒骂一声,将他甩在地上。
蒋家在通州是百年大族,根基深厚,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被人抓了这么多把柄?
墨尘靠在窗边,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管家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外面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张雷快步走进,他脸色铁青,手里攥着一张刚刚从外面截获的飞鸽传书。
他没有理会地上哭嚎的管家,径直走到秦望舒面前,将那张薄薄的纸条递了过去。
“秦小姐,京城魏家来人了。”
秦望舒接过纸条,展开。
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
“魏千屿、魏轻漪已抵通州。”
魏家双璧。
秦望舒的目光在那两个名字上停留了片刻。
她知道,真正的对手,终于下场了。
“望舒,怎么了?”苏云溪见她神色不对,立刻凑了过来。当她看清纸条上的内容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魏千屿?魏轻漪?魏迟恭那老东西的嫡孙和嫡孙女?”
苏云溪在京城时,对这些世家子弟的声名早有耳闻,“他们怎么会来通州?为了魏宏那个废物?”
“看来,我们在通州闹出的动静,比我们想象的要大。”秦望舒将纸条放在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
“完了……全完了……”地上的管家听到张雷的话,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整个人瘫软如泥,“少爷……少爷他还在外面跟魏家抢生意,他不知道家里已经……”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秦望舒走到窗边,看着院外。
这处别院虽然僻静,但既然魏家双璧已经出手,找到这里,只是时间问题。
蒋家这把刀,已经钝了,甚至马上就要变成指向他们的凶器。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秦望舒做出决断。
“离开?去哪儿?”苏云溪环顾四周,“现在整个通州都在魏家的掌控之下,我们能去哪儿?蒋家已经靠不住了!”
周婉儿也一脸煞白,她刚刚才从连日的奔波和厮杀中缓过一口气,现在又要重新回到那种朝不保夕的逃亡生活中去,这让她感到一阵窒息。
锦瑟和青雀已经开始默默地收拾行囊。
秦望舒的目光在屋里扫过,最后,落在了墨机身上。
从回到别院开始,这位机关大师就一直沉默着,没有参与任何讨论。
秦望舒走上前。
“墨坊主。”
“我们要走了。你有什么打算?”
墨机沉默了片刻,才开口。
他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眼窝深陷,眼神里是化不开的疲惫和茫然。
“秦小姐。”他看着秦望舒,嘴唇动了动,“我……我想离开。”
这句话一出口,院子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离开?”苏云溪第一个叫了起来,“墨大叔,你现在离开,能去哪儿?王家的人还在满世界找我们!”
“是啊,墨坊主,”周婉儿也急道,“外面太危险了,你一个人……”
墨机摇了摇头,他没有看她们,只是看着自己那双布满老茧和伤痕的手。
“我累了。”他低声说,“从津海县开始,杀人,放火,逃亡……我这双手,是用来造东西的,不是用来沾血的。”
他抬起头,看向秦望舒,眼神里是一种近乎哀求的恳切。
“秦小姐,我只是个匠人。我所求的,不过是找个清静地方,安安稳稳地做我的机括。你们的雄图霸业,你们的血海深仇,我……我掺和不起,也不想再掺和了。”
是啊,他只是个匠人。
他被卷入这场风波,只是因为他的侄子,和他那身不由己的技艺。
他不像张雷,背负着赤羽军的血海深仇。
他更不像秦望舒,有着必须完成的,两世的执念。
他只是想活着,安稳地活着。
“叔叔……”角落里的墨尘,低低地叫了一声。他站起身,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墨机看着他,眼神复杂。
“小尘,跟我走吧。”他伸出手,“我们回老家。”
“墨家本家虽然规矩多,但至少能保我们叔侄平安。我们再也不要跟这些官家的人搅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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