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大小姐,魏轻漪。
“魏家的请帖?”李虎猛地一拍桌子,“他娘的,这帮人还真是不死心!刚折了影卫,又派了条小狐狸来试探?”
他的眼里凶光毕露,转头看向秦望舒,声音压得极低:“秦小姐,您放心,我这就带人去把那辆马车给它砸了!管他什么大小姐,到了咱们的地盘,是龙她得盘着,是虎她得卧着!”
“不必。”秦望舒的声音依旧平静。
她绕过李虎,走到棚屋的入口,朝外望去。
狭窄泥泞的巷子口,一辆通体由黑漆楠木打造的马车,静静地停在那里。
这比魏宏那十几辆招摇过市的马车,更具压迫感。
一个穿着青衣,梳着双环髻的小丫鬟,从车上跳了下来。
她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但一双眼睛却灵动异常。
她没有看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漕帮汉子,只是径直走到秦望舒面前,屈膝行了一个标准的万福礼,声音清脆如黄莺出谷。
“我家小姐说,闻秦小姐风采,心向往之。明晚三更,湖心亭畔,备了些许薄酒,盼能与秦小姐一叙,共赏通州夜色。”
小丫鬟说完,将请帖高高举过头顶。
整个场面,安静得有些诡异。
苏云溪走到秦望舒身边,看着那个小丫鬟,又看了看那张精致的请帖,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望舒,这又是一场鸿门宴。”她低声说,“这个魏轻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哥哥魏千屿刚在通州掀起腥风血雨,她倒有闲情逸致请你赏月喝茶?”
“她不是在请我喝茶。”秦望舒的目光,落在那张淡紫色的请帖上,“她是在告诉我,她知道我在这里。”
从蒋家别院,到漕帮总部。她们的行踪,自以为隐秘,却始终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这个魏轻漪,她手里的那张情报网,比她们想象的,还要可怕。
“那我们更不能去了!”苏云溪立刻反驳,“这就是个陷阱!她肯定在那个什么湖心亭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我们自投罗网!”
“我替主公去!”张雷上前一步,他那只受伤的胳膊还吊在胸前,但眼神却依旧锐利,“我倒要看看,她魏家还能拿出什么样的高手!”
“不行。”秦望舒摇头,“她请的是我。你们去,只会激怒她,让她觉得我怕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秦望舒打断了苏云溪,“这场戏,王擎唱砸了。现在换了新的角儿,我总得去会会,看看她到底想怎么唱。”
她从那个小丫鬟手中,接过了那张请帖。
请帖入手,触感冰凉,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冷香。
“告诉你家小姐,我会准时赴约。”秦望舒对那小丫鬟说。
小丫鬟再次行了一礼,脸上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那奴婢就在湖心亭,恭候秦小姐大驾。”
说完,她转身,轻盈地跳上马车,马车缓缓启动,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巷子的尽头。
“望舒,你真要去?”苏云溪还是不放心,“太危险了!魏家那对兄妹,不是魏宏那种草包,他们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我知道。”秦望舒把玩着手中的请帖,“所以,我不是一个人去。”
她转过身,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抱着手臂,冷眼旁观的少年身上。
“墨尘,你跟我去。”
“我?”墨尘愣住了,随即脸上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让我去干什么?去给你当挡箭牌?还是去表演胸口碎大石?”
“都不是。”秦望舒走到他面前,“魏轻漪是棋手,她想看的,是我的底牌。”
“所以呢?”
“所以,我要让她看看,我的底牌,比她想象的,要硬得多。”秦望舒看着他,“周靖是机关大师,他的‘连环水锁’被我们毁了。魏轻漪一定想知道,我们是怎么做到的。”
“她会试探我,也会试探你。”
墨尘沉默了。他明白了秦望舒的意思。
这不是一场武力的较量,而是一场技术的博弈。魏轻漪要看的,不是秦望舒的权谋,而是他们手中掌握的,那种足以颠覆战局的,来自《天工九巧》的机关术。
“光去还不够。”墨尘突然开口,“空着手去,太没礼貌了。”
他走到那堆从黑市换来的材料旁边,从里面挑出了一块巴掌大小的紫檀木,和几个精巧的黄铜齿轮。
“我需要半天时间。”他说,“我要送一份‘大礼’,给那位魏家大小姐。”
……
第二天,夜。
通州城中心的鉴心湖,湖心有一座八角亭,四面通风,只有一条九曲石桥与岸边相连。
今晚的湖心亭,被清了场。
方圆百丈之内,不见一个闲人,只有湖边影影绰绰的,属于魏家护卫的身影。
亭中,只摆了一张石桌,一壶清酒,两个玉杯。
一个身穿紫衣的少女,正临窗而坐,素手抚琴。
琴声清越,如山间流水,却又带着一丝金戈铁马的肃杀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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