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了?”秦望舒问。
墨尘猛地回过神:“谁后悔了!我只是……只是觉得他一个人上路,不安全。”
“他会安全的。”秦望舒说,“蒋家现在自身难保,没空管他。魏家的人,也不知道他的存在。他只要离开通州,就安全了。”
她顿了顿,补了一句:“而且,他是个顶尖的匠人。这种人,到哪里都能活下去。”
墨尘沉默了。
秦望舒没有再安慰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准备一下,我们要去见识一下,通州码头的‘龙王爷’,到底有多少家底。”
一个时辰后。
蒋家别院的后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道缝。
一行人换上了粗布衣裳,脸上抹着灰,混在早起赶集的贩夫走卒中,迅速消失在通州城复杂的巷道里。
走在街上,才能真切地感受到通州城气氛的变化。
现在,街道上的巡逻队换了人。
他们穿着魏家私兵的统一服饰,三人一组,五人一队,行动间悄无声息。
他们的盘查不再大张旗鼓,而是化整为零,融入了人群。
茶馆里喝茶的闲汉,街角卖炊饼的小贩,甚至墙根下晒太阳的乞丐,都可能是他们的眼线。
“这帮家伙,比王擎的京营难对付多了。”苏云溪压低了声音。
她能感觉到,至少有三道隐晦的目光,从他们一行人身上扫过,停留了片那间,又移开了。
秦望舒目不斜视,声音压得更低,“我们现在的打扮,还入不了他们的眼。快走。”
张雷在前面带路,他凭借着军中的本能,总能提前一步,避开那些最可疑的眼线。
他们穿街过巷,绕了无数个圈子,终于来到了漕帮的地盘。
这里,是通州城的法外之地。
这里,只有一种规矩,那就是李虎的规矩。
“站住!干什么的!”
他们刚踏入西市的地界,就被两个手持铁棍的漕帮帮众拦了下来。
“找你们帮主。”张雷上前一步,沉声说道。
那两个帮众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又看了看他身后那群“难民”,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帮主是你想见就见的?滚滚滚,别在这碍事!”
“告诉李虎,”秦望舒从张雷身后走出,“他的救命恩人来了。”
救命恩人?
那两个帮众对视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你们……等着!”其中一个帮众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朝巷子深处跑去。
没过多久,独眼龙带着一大票人,从里面迎了出来。
“秦小姐!您可算来了!”他几步冲到秦望舒面前,姿态放得极低,“帮主已经等候多时了!快,里面请!”
他这副样子,让周围那些不明所以的漕帮帮众都看傻了眼。
独眼龙在帮里,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除了帮主李虎,谁的面子都不给。
今天这是怎么了?对着一个丫头片子点头哈腰?
独眼龙亲自在前面引路,将秦望舒一行人,领进了漕帮的总部。
棚户区的中央,是一片最大的空地。
李虎正坐在一张由几个大酒桶拼成的桌子后面,那条受伤的左腿高高地架在另一个酒桶上,缠着厚厚的绷带。
看到秦望舒进来,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李帮主,伤筋动骨,就别乱动了。”秦望舒开口制止了他。
“秦小姐说的是。”李虎咧嘴一笑,“您能来我这破地方,是给我李虎天大的面子!”
他一挥手,对身边的独眼龙吩咐道:“去,把老子那间屋子腾出来,给秦小姐和几位贵客住!”
“再把帮里最好的酒,最好的肉,都给老子拿上来!”
“是,帮主!”
独眼龙领命,快步离去。
苏云溪环顾四周,这里虽然比蒋家别院差了十万八千里,但那股子江湖草莽的豪气,却让她觉得莫名地亲切和放松。
她找了个还算干净的木箱坐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总算有个能喘口气的地方了。”
周婉儿也松懈下来,靠在苏云溪身边,好奇地打量着周围那些漕帮汉子。
秦望舒没有客套。她走到李虎面前,开门见山。
“漕帮的地盘,虽然魏家的人不敢轻易进来,但也不是绝对安全。我们需要一个更隐蔽的地方。”
“秦小姐放心!”李虎一拍胸脯。
“这西市,大大小小上百条巷子,地底下还有我们漕帮挖了几十年才挖出来的暗道,四通八达,别说魏家的人,就是官府的兵马全开进来,也别想找到我们!”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我已经让兄弟们把最深处,最安全的一个堂口给您备下了。”
“那里原本是帮里存金银和违禁品的地方,除了我和几个心腹,谁都不知道入口。您和您的朋友住在那里,绝对万无一失。”
秦望舒点了点头。李虎这人虽然粗鲁,但办事却很牢靠。
“还有一件事。”秦望舒从怀里,拿出了一些金条和银票,放在了桌上。
“这些,是给漕帮兄弟们的。”
李虎看了一眼,但他没有伸手去拿。
“秦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他看着秦望舒,眼神变得凝重,“您救了我李虎的命,就是我漕帮最大的恩人。”
“我李虎虽然是个粗人,但也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您的钱,我不能收!”
“这不是给你的。”秦望舒说,“这是给那些在黑市里,为了给你断后而死的兄弟们的抚恤金。”
李虎的身体僵住了。
“还有那些受伤的兄弟,需要钱治伤,需要钱养家。”
秦望舒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脸上带着伤的漕帮汉子,“我既然用了你们,就不会让你们白白流血。”
“拿着。这是规矩。我的规矩。”
李虎看着那个食盒,又看了看秦望舒。
可就在这时。
一个漕帮的探子,连滚带爬地从外面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惶。
“不好了!帮主!外面……外面来了一辆马车!”
“马车?”李虎眉头一皱,“谁他娘的这么大胆子,敢把马车开到我们西市来?”
“是……是魏家的马车!”探子喘着粗气,“车上挂着魏家本家的玄铁令牌!来的人说……说是奉了魏家大小姐,魏轻漪的命令,来给秦小姐您……送请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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