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亭,四面来风。
风吹过湖面,带着水汽的凉意,拂动亭中三人的衣袂。
魏轻漪的笑容未变,眼底深处的好奇却愈发浓厚。
她能感觉到,这个看似简单的木盒,内部结构之复杂,远超她的想象。
解不开,就看不到盒子里是什么。
强行破开,只会毁掉里面的东西,同时,也意味着她在这次交锋中,输了。
“墨公子这份礼,倒是别致。”魏轻漪轻轻放下木盒,没有再尝试破解。
她很清楚,在这种场合,当着对方的面去解一个自己毫无把握的难题,是极其愚蠢的行为。
她将目光重新转向秦望舒,脸上的笑容恢复了那份从容和掌控力。
“秦小姐,请坐。”她伸手示意。
秦望舒也不客气,在石桌的另一侧坐下。
墨尘则沉默地站在了她的身后。
魏轻漪提起桌上的白玉酒壶,为秦望舒斟了一杯酒。
酒液清冽,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晕。
“这酒,是家父从西域寻来的‘醉流霞’,入口绵柔,后劲却烈。秦小姐,不妨尝尝。”
秦望舒端起酒杯,却没有喝,只是放在鼻尖轻嗅。
“好酒。”她放下酒杯,“可惜,我此来,不是为了喝酒的。”
“我明白。”魏轻漪笑了笑,她也为自己斟了一杯,“秦小姐快人快语,我也不喜欢绕圈子。”
她端起酒杯,遥遥对着秦望舒一敬。
“通州之事,是我叔父魏宏鲁莽了。他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秦小姐和安乐县主,我在这里,代他向二位赔个不是。”
她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姿态说不出的潇洒。
秦望舒看着她,没有说话。
“秦小姐的手段,轻漪佩服。”魏轻漪放下酒杯,直视着秦望舒的眼睛,“驱虎吞狼,借力打力。先是利用蒋家,再是策反漕帮,将我那愚蠢的叔父,和王擎总督耍得团团转。这份心智,这份胆魄,放眼整个京城,也找不出几人。”
“魏小姐过誉了。”秦望舒的语气平淡如水,“我只是一个被追杀的丧家之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活命罢了。若非魏老板和王总督逼人太甚,我们又何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好一个‘为了活命’。”魏轻漪抚掌而笑,“为了活命,就能毁掉一座耗资百万的码头?为了活命,就能搅得整个通州地下势力血流成河?”
“秦小姐,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背后站着谁,我心里清楚。”
“你来通州,或许是王擎逼的,也或许是你早就计划好的。”
墨尘站在秦望舒身后,手已经不自觉地探入了袖中。
那里,藏着他做的“惊雷”。
秦望舒却依旧稳如泰山。
她甚至端起了那杯酒,轻轻抿了一口。
“所以呢?”她放下酒杯,抬眼看着魏轻漪,“魏小姐今晚请我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当然不是。”魏轻漪的身体微微前倾,“我是来跟秦小姐谈一笔交易的。”
“说来听听。”
“很简单。”魏轻漪伸出一根纤长的手指,“停战。”
“通州的乱局,也该结束了。我魏家,不想再跟你们在这里斗下去,没意义。”
“只要秦小姐答应,就此收手,带着你的人离开通州。我魏家,可以既往不咎,包括魏子昂的事。”
“不仅如此,”她加重了语气,“我还可以保证,在你们抵达淮安之前,王家所有的追杀,都会‘意外’地消失。我甚至可以派船,亲自送你们一程。”
但秦望舒只是静静地听着。
魏轻漪看着她,继续加码。
“秦小姐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通州只是个小地方。你在这里闹得再大,也伤不到我魏家和王家的根本。真正的战场,在京城。”
“你现在最需要的,不是一场没有意义的胜利,而是时间,是安稳地回到苏家的势力范围。”
“我给你的,正是你最需要的东西。”
她说完,便不再言语,只是端起酒杯,静静地看着秦望舒,等待着她的答案。
她自信,秦望舒没有理由拒绝。
这盘棋,她已经算到了所有。
秦望舒看着她,许久,才缓缓开口。
“魏小姐的条件,确实很诱人。”
魏轻漪的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微笑。
“不过,”秦望舒话锋一转,“在谈交易之前,我也有个问题,想请教魏小姐。”
“请讲。”
“我听说,魏家在江南的情报网,号称‘天罗’。不知这‘天罗’,比起苏家的‘地网’,如何?”
魏轻漪的笑容,僵了一下。
天罗地网,是王家和苏家在江南斗了十几年,才建立起来的最顶级的两个情报系统。
“秦小姐说笑了。”魏轻漪很快恢复了镇定,“我只是魏家一个不管事的女儿家,哪里知道这些军国大事。”
“是吗?”秦望舒笑了。
她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墨尘。
“墨尘,你送给魏小姐的礼物,她好像不太喜欢。不如,我们换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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