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这一次的事,也算患难见真情了。
闻野和塞恩神色憔悴,远远的站着走廊里,望夫石一般看着季紫。
只是低头和祁意说话的功夫,一旁的花崎雾不知去了哪里,不见了人影。
她冲闻野和塞恩招招手。
那粗壮宽厚却并不笨拙的手掌紧紧握住她的手心。
说是热泪盈眶也不夸张。
闻野长这么大,还从未因为谁这么提心吊胆过。
塞恩薄唇动了几下,最终怯生生道:“向导,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最后三个字,哽咽得带上哭腔。
若不是在医疗室门口,季紫真担心他会抱着自己放声大哭。
捏了捏他冰凉的手心,“让你们担心了。”
“不……是我们无能。”闻野下颌线绷成一条线,“以前的我总以为独善其身,才是生存之道。”
为了自由自在,不受约束,他曾多次放弃中央白塔递来的调任书。
以后不会了。
塞恩一脸赞同,现在的他也自觉还不够强大,如果一名哨兵连保护自己的向导安全都做不到,那他还有什么活下去的意义?
季紫全盘接纳了他们心中所想,这哪里是怪他们不够强大,分明是她自己太弱。
弱到随便一纸文书就可以定她的罪,将她抹杀于这个世间。
悲情之余,诊疗室的门从内滑开。
“季向导,律大人醒了,说要见你。”
季紫还没来得及跟他们说纪律的事,“这次多亏了他,我才能出来。”
“律大人?”祁意看向闻野,“是常年关押在黑塔的那位大人?”
闻野眉头紧皱,“上次沈若斐来南边白塔时说过,这次的任务不仅是调查这位的精神力波动,但没想到,这位居然被转移到了中央监狱。”
“这件事说来话长,你们先回去等我吧。”
“好。”三人齐声,等她回诊疗室后才一起离开。
“不是说,沈若斐笃定有法子救小紫吗?”一进电梯,祁意就控制不住情绪的质问闻野。
“他是答应我了。”闻野自己也想不明白。
季紫只字没提沈若斐,可那人也不是轻易失言的性格,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差错。
“先回去再说吧。”
季紫被关押这几天,他们几人的公务也耽搁了不少,一年十五天的年假也马上要休完了,闻野想,要抓紧时间把杂事处理了,等她回来,才能好好陪她。
另一头,返回特级加护病房的季紫敲了敲门。
“进来。”
纪律刚从充满营养液的白色医疗舱中坐起,油绿色的营养液浸泡着他的下半身,将那些常年被锁链磨刻的痕迹修复。
等他走出来,身上已经只剩下一些细小,浅淡的疤痕。
“累了吗?”他面无表情的问。
季紫点了下头,“是有点,但我想,我们或许应该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谈一谈。”
她有很多话想问他,也有很多疑问正待解开。
纪律又哪能不知晓。
“我在附近有栋宅子,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到那里一叙。”
不愧是上个世纪的产物,说话很有古人那味了。
季紫点点头,把医疗室提供给他的医疗物品收拾着装在自己的虚拟空间里。
说来真是无语,堂堂黑暗哨兵,居然没有属于自己的个人终端。
他才是真正的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吧。
路上喝了两袋营养剂,纪律带着她乘坐公共悬浮列车,来到一栋古朴的庄园外。
季紫对这一块不熟,按照前世的常识,下了列车就是庄园,交通便利,这一处的地皮应该很不便宜。
“您,您是律大人?”年轻的管家打开铁门,激动得差点扑上来。
纪律对此只是微微颔首,“去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是,是。”
小管家的祖父曾是这栋庄园的管家,临走前遗言便是交代自己的儿子需要世世代代守在这栋庄园里,直到主人回来。
而主人纪律的照片也被作为传家的家训,刻入每一位接管人脑中。
所以,他才能一眼就认出纪律。
说起来,站在面前的主人与父亲和祖父传下来的照片几乎毫无差别,甚至本人还要更英俊一些,眉眼间也多了一丝阴郁。
看起来生人勿近。
房间很快安排好,小管家热情地为她介绍着庄园里的各处功能和仆从。
季紫愣了下,忽然有种被当成女主人对待的错觉。
“这里就是您的房间了。”小管家用金色的钥匙打开房门,入目是一架十二扇紫檀屏风,绢面上绣着海棠春睡图,地面是上好的白玉砖砌成,色泽透着一股满满的高级感。
跨过遮挡的屏风,壁炉里的余烬在铸铁炉栅后泛着暗橙色的光。
浅粉色的天鹅绒帷幔半拢着垂落在地,露出一张精致的洛可可风格小床,四根床柱上雕刻着玫瑰与藤蔓,精致中不乏可爱童趣。
床头摆放着一张鎏金小案几,上面的琉璃夜灯闪烁着微弱的光,光影投在墙壁上,映出一段绰绰约约的暗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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