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辆车,曾经在七月载着他们赶往五矿、滑过险路、开过荒山、穿越废墟。
那时候,他们还只是一群带着愤怒和疑问的高中生。
现在,他们是彼此信任的队友、自己人生剧本的参与者、也是通往某种答案的使者。
王昭一边往水壶里倒茶,一边低声说:
“这次……我们不一定胜利。”
乔伊轻声回应:“但我们必须,不后悔。”
陈树嘴角扬起:“你们就不能说点好话?比如‘这次一定赢’?”
马星遥:“赢的前提是,我们知道什么叫赢。”
刘小利笑:“我觉得——只要我们能再一起回来,就是赢。”
张芳:“写在笔记本上了。你要是死了,我给你画一张‘纪念风格的涂鸦’。”
众人哄笑,乔磊在驾驶座淡淡地道:“你们吵完没?过隧道了,收信号。”
这一次,没人觉得烦。
他们知道,这声音,是一个团队真正的节奏。
远处,红台山的轮廓重新出现在天边。
山色微黛,晨雾尚在。
这一次,他们不是误入、不是挣扎,而是:
“我们知道自己要去哪,
因为我们终于有了——想问的问题。”
天空低垂,风吹过矿区裸露的岩壁,卷起未干的泥灰。原本封闭已久的三号井,如今敞开着洞口,像一只被活活掏空的眼睛,残留着刚刚被撕开的痛感。
七人站在井口,全都沉默。
脚下,是被破坏得体无完肤的矿区设施:警示牌倒在一边、钢轨被掰断、配电箱敞开着,线头凌乱,地面上甚至还有碎裂的仪器外壳。
这片曾沉寂了整个暑假的地下世界,仿佛经历了一场隐形的战争。
乔磊蹲下身,在泥地上捻了点灰尘,翻起一块残缺的设备外壳,上面还带着一丝清新的氧化痕。
“这事发生没多久……最多两三天。”
“看脚印和轮胎印,至少进来过四辆车,两趟进出,动用了专业搬运设备。”
他看了眼众人,声音难得严厉:
“这不是‘来破坏’的,是‘来取走’的。”
他们按照上次记忆中的路线进入矿井深处,一路上越走越冷清。
直到原本放置Ω设备的洞室——
空了。
设备不在,保险柜不在,连当初用来标记“核心区域”的石灰涂料痕迹也被擦掉了。
唯一留下的,是地上斑斑驳驳的脚印和几个空盒子,以及一段掩盖不全的印痕。
乔伊的脸色变了。“糟了……”
王昭轻声问:“这是谁干的?”
乔伊强迫自己冷静,迅速复盘:
“这个地方,知道它存在的只有极少数人……我们八个、马翔、陈正、王江海、乔磊……可能的知情者,就这几位。”
刘小利脱口而出:“会不会是马翔?那个冰人?”
乔伊摇头:“不可能,他最近根本没离开过桐山,咱们都知道他的动向。”
张芳蹙眉:“王江海?他身体才恢复,甚至连二中都没再出现。”
马星遥喃喃:“陈正……我爸?可他是失踪状态啊,怎么可能……”
乔磊眼神一凝:“你是说,有人不是‘失踪’,而是——换了状态。”
众人一震。
乔伊缓缓道:“还有一个人。我们都忘了他。”
她转身,望向矿井口那片死灰一样的天色:
“墨镜男石尽。”
而在距离他们数百公里外的某处观察屏幕后方,一个带着墨镜的中年男人正靠在椅背上,静静看着屏幕上被调出的监控画面。
他看到七个年轻人站在废墟前,脸上或愤怒、或困惑、或心碎。
他轻轻地笑了。
不是愉悦,是一种极深的无奈与自嘲。
他喃喃道:“荒唐……太荒唐了。”
他手指点在桌面的一张图纸上,那张纸上,正是Ω实验的“参数分裂图”。
他看着乔伊的影像,又喃喃:“你们以为你们掌握了它,其实……你们只是,被它选中了。”
“你们从没拥有过你们拥有的,是它给你们看的那部分。”
他站起身,推开窗,风吹起窗帘,他眼神一暗:“而现在,该到真正‘实验开始’的时候了。”
矿洞回声沉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熟悉的陌生感。
乔伊低声道:“我们不是来追索真相的……我们是被提前送入下一场试验的。”
“可这一次,我们连入口都没看到。”
七人站在空无一物的矿井尽头,如同站在命运的背面。
屋内灯光昏暗,沈飞刚从沙发上惊醒,外头突然传来两声急促的敲门声,接着就是踢门般的冲撞。
他刚起身,李棍已经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脸色阴狠的废彪和两名陌生男子,手上拎着破旧旅行包,却鼓鼓囊囊。
门还没关上,废彪已经冷笑:
“沈局长,咱们又见面了。”
沈飞脸色煞白,声音发紧:“你们疯了?这是我家!”
李棍甩下一叠资料,照片里是他们与王江海交接失败、被保安抓拍的监控截图,嘴角满是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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