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路上,雨已经停了,天灰蒙蒙的。
记忆里的哥哥,是那个会在学校里替我出头,帮我赶走小流氓,自己鼻青脸肿却还笑着对我说‘没事’的少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好像疏远我了,不再关心我,对我总是有一层若有若无的隔阂。
进了会见室,我隔着厚厚的玻璃见到哥哥。
他宴会上那身奢侈的定制西装就换成了囚服,头发软塌塌地贴在额前,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
我拿起通话器,轻声开口:“哥,还记得高中的时候,我第一次染发,被班主任叫了家长,爸妈特别生气,差点对我用家法。是你替我挨了藤条,第二天还染了绿色的头发,给爸妈气坏了。每次,我闯祸,都是你挡在我前面护着我,把爸妈的怒火引到你这儿。因为有你和爸妈,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领养的孩子,我甚至觉得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了你们。”
我哥的喉结动了动,眼神飘向别处,声音闷闷的:“提这些干什么?想用亲情套我的话?”
我回忆着往昔的温暖,却被我哥曲解成这样子。
我压着心头的酸涩,道:“爸妈为了你的事,跪在顾氏庄园门口求顾时序。而你想保护的苏雅欣,正在外面风风光光地搞事业。从始至终,她也没有任何想捞你出来的意思。”
“我不认识什么苏雅欣!”
我哥梗着脖子,眼神却有些发虚,“这事跟任何人无关,是我自己急功近利,偷了顾氏的标书。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不用管我!”
看着他嘴硬的样子,我无力地道:“哥,苏雅欣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就连我们兄妹之间变成现在这样,也跟她脱不了干系吧?”
我哥面无表情地说:“我知道,你跟苏雅欣是情敌。你想栽赃她,你随意。但我是个男人,我做不出栽赃陷害的事。我不认识她,你再说一万遍,我还是这句话。”
我点点头,“你想护着她也可以。但爸妈他们年纪大了,还在为了你的事奔波,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我没再看他,起身离开了会见室。
刚出来,我就看到顾时序站在门口。
我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手眼通天,不仅知道我要来拘留所找我哥,而且,还跟进来了。
他眼神冰冷,一字一句道:“刚才,你跟你哥的对话我都听见了。就非要把这顶帽子往雅欣身上扣,是吧?除掉她,你觉得你就能替代她做朵朵的妈妈?”
我懒得跟他多说一个字!
不信你的人,哪怕你把铁证摆在他眼前,他也会找出一百个理由把你定罪。
多说无益,只会让自己更难堪。
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亲眼看着,他信任的那个人究竟是天使还是魔鬼?
我转身准备离开,顾时序的声音从身后追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残忍,“你以为凭你,就能救出你哥?他窃取商业机密给顾氏造成的损失,足够让叶家破产,也足够让他牢底坐穿。”
我脚步一顿,心头涌上一股寒意,不只是因为冷,而是惊叹于他的狠戾。
原来,他的目标不只是我哥,还有叶家。
只要我不妥协,他或许会一步步加码,直到把我逼到退无可退。
可无论为了谁,我都不想再回到那个令人窒息的婚姻里。
况且,顾时序要的从来不是破镜重圆,他只是想让我在那个佛堂里跪着,日复一日地给苏念恩赎罪,把我折辱到体无完肤。
我什么都没说,连放狠话的底气都没有,默默离开了拘留所。
……
地下车库,我拧着车钥匙转了半天,引擎只发出几声无力的“咔咔”声,最后彻底没了动静。
我立刻推开车门下去检查。
最终,我自己也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准备让人来修车。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声解锁音。
我下意识抬头,昏黄的车库灯光下,沈宴州就站在他的车旁。
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大衣,领口微敞,露出里面的白色高领毛衣,把他整个人衬得愈发矜贵沉稳。
我们同时顿住。
他淡淡冲我点头,随即就准备拉开自己车门上车,没准备跟我多言。
想到我哥的事,我急忙开口跟他寒暄:“舅舅……哦,不,沈律师,真巧。”
沈宴州停住脚步,目光扫过我湿漉漉的衣服和被雨水打湿的头发,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像是看穿了什么,淡淡问:“遇到麻烦了?”
这句话让我鼻尖莫名发酸。
我点点头,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我哥哥犯了事被关进去了,您……您能帮忙吗?律师费您尽管开。”
沈宴州微微一顿,问:“具体什么情况?”
这车库里,也不是谈话的地方,我道:“说来话长。您现在回律所吗?我跟您回去说,行么?”
他看着我,沉默几秒,缓缓吐出两个字:“回家。”
我瞬间僵住,尴尬地张了张嘴:“回……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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