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玄青推开门时，指尖还残留着未散的寒意。
雨夜的湿气裹挟着冷风卷入室内，却瞬间被眼前的一幕钉在原地……
顾霆修长的手指捏着叶思芷的下巴，两人距离近得几乎呼吸交缠。
吊灯的光斜斜洒落，在叶思芷微启的唇上镀了一层莹润的水色，而顾霆的眼底，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狩猎般的暗光。
他的小猫，正被人抵在桌边，几乎要吻上去。
空气骤然凝固。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暮玄青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冰的刀锋，一寸寸划开室内的温度。
叶思芷猛地回神，一把推开顾霆，却被对方反手扣住手腕。
顾霆挑衅般地抬眸，拇指还在她腕骨上暧昧地摩挲。
“暮少，不敲门可不是好习惯。”
顾霆不会跟黎九思抢女人，但并不意味着他不会和暮玄青抢！
暮玄青没说话，只是慢条斯理地摘下皮质手套。
啪。
手套被随意扔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
他一步步走近，黑色大衣的下摆还沾着未干的雨渍，每一步都像踩在紧绷的弦上。
“阿芷。”
他盯着她，唇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笑，“过来。”
叶思芷后背一凉。
她太熟悉这个表情了，上次她偷偷飙小蹦蹦车摔进绿化带，暮玄青来接她时也是这么笑的。
结果那天晚上，她被按在浴室里教训到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我......”
她刚想动，顾霆却突然揽住她的腰。
“急什么？”
顾霆贴在她耳边，声音却足够让暮玄青听清，“我们的账还没算完呢。”
暮玄青眸色骤暗，突然抄起桌上的冰镇酒瓶……
“哗啦！”
整瓶红酒泼在顾霆脸上，暗红的液体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在白衬衫上洇开大片触目惊心的痕迹。
“现在！”
暮玄青一把将叶思芷拽进怀里，指尖重重擦过她被顾霆碰过的唇角，“可以回家了吗？”
叶思芷缩了缩脖子，突然觉得……
今晚可能要完蛋。
红酒顺着发梢滴落在真皮沙发上，顾霆抬手抹了把脸，指腹蹭过唇角时尝到一丝血腥味。
不知何时咬破了舌尖。
空荡的包间里还残留着叶思芷身上的茉莉香，混合着破碎的酒液气息，像极了一场荒诞剧的谢幕。
“操！”
他一脚踹翻了椅子，砸在地毯上闷响。
又来了。
每次都是这样。
明明是他先认识的她，是他陪她吃遍街头巷尾的小店，是他记得她生理期要喝红糖姜茶。
可暮玄青只要出现，就像拎小猫后颈一样把人带走。
侍从战战兢兢递来毛巾。
“少爷，您的手......”
顾霆这才发现掌心被玻璃碎片划了道口子，鲜血混着红酒，在皮肤上蜿蜒出狰狞的痕迹。
“滚。”
他扯开领带扔在地上，忽然瞥见沙发缝里闪着微光的东西。
是叶思芷落下的发夹，廉价的水钻在灯光下晃得刺眼。
顾霆捡起来，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发夹边缘。
想起下午她歪着头让他帮忙戴上的模样，眼睛弯成月牙。
“顾霆，好不好看？”
当时他怎么说的？
“丑死了。”
可还是亲手给她别在了鬓角。
现在这玩意儿硌在掌心，像极了暮玄青嘲讽的笑。
窗外传来跑车引擎的轰鸣，顾霆猛地攥紧发夹，水钻刺进皮肉也浑然不觉。
手机突然震动，特别关注的提示音。
叶思芷：【顾少爷~明天赔你新衬衫呀】
后面跟着个猫咪作揖的表情包。
顾霆盯着屏幕，突然冷笑出声。
这次，他绝不会再让暮玄青轻易得手。
……
车厢里静得可怕。
暮玄青的指节扣在方向盘上，骨节泛白，手背上的青筋隐隐跳动。
窗外的霓虹灯透过雨帘折射进来，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像是一张绷到极致的弓。
叶思芷缩在副驾驶，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安全带，偷偷用余光瞥他……
完了！完了！
生气了！
而且是很难哄的那种！
她张了张嘴，又默默闭上。
解释什么？
说她只是和顾霆吃个饭？
说他们根本没亲到？
还是说顾霆捏她下巴是因为……因为……
越想越心虚！
暮玄青突然打了把方向，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叶思芷被惯性甩得往他那边一歪，额头差点撞上中控台，又被一只大手稳稳托住。
“喜欢顾霆？”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某种危险的平静。
“所以不要我了？”
叶思芷猛地抬头，正对上他扫过来的视线……
那双总是含着温柔的眼睛此刻黑沉沉的，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底下暗潮汹涌。
“嗯！”
她下意识点头，又立刻摇头，“嗯嗯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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