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抱错婴孩,是天意弄人。可你们认回亲生骨肉后,是如何待我女儿穆明姝的?!”
“竟从小被你们侯府当作摇钱树,当作填补侯府巨大亏空的工具!”
“日夜辛劳,殚精竭虑,你们竟逼她一个女儿,去为你们偌大一个侯府的奢靡挥霍去拼命赚钱!”
“一个铜板一个铜板地积攒!一分油皮不敢多剥!”
“而昭平侯文那老狗,拿着我女儿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去花天酒地!”
“如此行径,简直是畜生不如!令人发指!”
“而你,楚明钰!”杨庆霄的声音陡然拔高,“你一入侯府,便使出何等下作手段,竟企图逼迫我家明姝为奴为婢!若非我儿暗中相助,你早已得逞!”
他的目光如同刀子,一寸寸刮过楚明钰,“如今她已远离侯府,为何你依旧像嗅到血腥的鬣狗,追咬不放?楚家那点龌龊教养,就只教会了你嫉恨与构陷?”
楚明钰浑身剧震,瞠目结舌,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她的目光如同扫把,在威严赫赫的杨庆霄,与站在他身边的穆明姝之间疯狂地来回扫视。
像!
尤其此刻杨庆霄侧身对向她,那紧抿的唇线,竟与穆明姝有六八分神似!
先前怎么没注意到?
他是穆明姝的亲爹?!那穆锦呢?
震惊如同暴风卷过楚明钰的大脑,混乱的思绪让她几欲晕厥,脸色由惨白瞬间涨成猪肝紫。
穆明姝也被父亲的话震得心头一颤。
眼眶微微一热。
就在这时,站在杨庆霄身后几步开外的白临安,连同他身后几个礼部司官,此刻已是瞳孔涣散。
昭平侯府那被扫地出门的假千金……
本届春闱有望鼎甲的才子穆锦……
他们是杨光禄的亲生儿女?!
白侍郎脑子里“轰”的一声,整个人都麻了!
“老天!那大人身上的仙鹤!二品大员!”有人扯着嗓子吼,声音劈了叉。
“他骂昭平侯是老狗!”
“听见没!那穆小姐和穆公子是这位大人亲生的!我的个娘欸!”
“乖乖!我说那位穆公子怎么通身气度不凡!”
“那不是悦客来的东家吗?我认得!怎么成了二品官老爷了?”有城西混的泼皮挤在人群后面狂喊,“是他!错不了!他是悦客来的大东家杨家老爷!皇商!富得流油!二品光禄大夫!”
“皇商?富可敌国?”
如同点燃的爆竹,在人群中迅速炸开。
贡院门口这场“真假千金”的闹剧,瞬间升级为“皇商大佬认亲”、“当朝二品怒斥勋贵老狗”的惊天秘闻!
楚明钰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不对!一定有破绽!
她尖叫起来:
“你……你说你是他们亲生父亲?!那穆锦也是你儿子?!那他为何姓穆?!她穆明姝为何也姓穆?!你姓杨!他们为何不姓杨?天底下哪有做爹的让儿女跟旁人姓的道理?分明是扯谎!”
楚明钰的脸上泛起一丝得意,仿佛终于抓住了对方天大的把柄!
围观者刚被点燃的八卦之火也瞬间被这浇上一桶热油。
对啊!亲爹姓杨,儿女却姓穆?
这太古怪了!不合祖宗家法!
穆明姝的心猛地揪紧,俏脸霎时又白了几分。
她下意识地看向父亲的背影,眼中满是担忧。
父亲是入赘的!
可这身份若在此时此地宣扬开来,堂堂二品大员,皇商巨富,竟是个赘婿?
这让他如何在朝堂立足?名声岂不扫地?
出乎所有人意料!
面对楚明钰这诛心一问,杨庆霄非但没有丝毫窘迫,那张脸上反而露出一抹傲然的笑容。
“问得好!我杨庆霄的儿女,随的是他们娘亲穆甜的姓氏,只因一点——”
他故意停顿一瞬,掷地有声地宣布:
“我杨庆霄,乃堂堂正正的穆家赘婿!”
轰!!!
整个世界仿佛在楚明钰眼前炸开了一片白茫茫的光。
身体晃了晃,差点又瘫软下去!
竟是赘婿?!
还这么理直气壮地承认了?
疯了!这个世界彻底疯了!
“不……不对!你胡说!”楚明钰嘶喊起来,“你撒谎!你根本不是什么皇商!你这模样神态,哪有半分皇商的样子?定是你找来演戏充场面的!”
“定是你路上随便找了人假扮!你怕自己撑不住场!冒充朝廷命官是大罪!我要告发……!”
楚明钰的逻辑已经彻底混乱,指控显得可笑又无力。
杨庆霄甚至懒得再看她一眼,更不屑于自证身份。
他微微偏头,目光落在身后不远处的白临安身上。
“白侍郎。”
白临安被杨庆霄这一声唤,浑身肥肉都抖了一抖。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几位司官身后挤上前,脸上拼命堆出最谄媚的笑容:“在……在!光禄大人您吩咐!”
杨庆霄没说话,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却像有手扼住了白临安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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