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明姝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露出诧异又委屈的神情:“世子不想娶?可当初明明是靖国公府先……”
“那是我继母的意思!”顾长安急急打断她,毫不犹豫地把责任推了个干净,“扈氏她一直不喜你我亲近,背着我父亲做了主张。等我知晓时,庚帖都交换了!”
穆明姝默默听着,心里简直要佩服这人的巧舌如簧。
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明明是他们顾家看她失了侯府千金身份,急着撇清关系,如今倒全成了继母一个人的错。
她垂下眼睫,语气幽幽:“便是如此吧。可后来在浏阳郡主的雅集上,世子见了我,为何躲得远远的?连句话都不肯说。”
抬起眼,目光直直看向他,带着质问,“那也是扈夫人的意思吗?”
顾长安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提起这茬,一时语塞,脸上闪过明显的慌乱。
但他反应极快,立刻换上一副痛心又隐忍的表情:“明姝,你误会我了!我那是为了你好啊!”
“为我好?”穆明姝恰到好处地表示疑惑。
“自然是为你着想!”顾长安说得情真意切,仿佛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那时浏阳郡主也在场,她对你本就有些芥蒂。我若当时与你亲近说话,岂不是更惹得她针对你?我是怕你难做,才不得不暂时疏远你啊!我心里比你更难受!”
穆明姝静静地看着他表演,心里冷得像块冰。
这谎话编得真是圆滑,不仅把自己摘干净了,还立了个默默付出的情深形象。若不是她早就看清了这家人的嘴脸,换个傻点的姑娘,恐怕真要被这番鬼话给骗了去。
她心里门儿清,顾家如今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还不是因为她认回了皇商亲爹和太傅外祖父?
杨家的金山银山和在清流中的威望,比起一个空有架子的昭平侯府,不知实惠了多少倍。
这顾长安,和他那精明的爹娘一样,不过是见风使舵,逐利而行。
罢了,跟这种人纠缠过去纯属浪费口水。穆明姝心思一转,决定不再跟他绕圈子,该办正事了。
她脸上那点质问迅速褪去,慢慢换上一种将信将疑的神情,微微低下头,声音也软了下来:“原来竟是这般缘故吗?我竟不知世子有这许多为难处……”
顾长安一见她态度软化,顿时大喜过望,以为自己的花言巧语再次奏效,连忙趁热打铁:“明姝,你信我!我心里想娶的,从来都只有你一人!”
穆明姝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手指悄悄掐了自己一下,疼得眼圈立刻又红了几分。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向顾长安,语气里带上了几分赌气:
“世子现在说这些好听话哄我,可我方才明明瞧见,你和明钰妹妹在那边有说有笑,亲近得很。既如此,又何必再来找我?不如让我走了干净,也省得看了心里难受。”
她这话说得半真半假,醋意是假,想走是真。
顾长安果然彻底上了钩,见她这副“吃醋”的模样,自信心空前膨胀,只觉得穆明姝果然还是在意他的,旧情难忘啊!
他连忙解释:“明姝你千万别误会!我那是逢场作戏,全是因为两家的婚约不得不应付一下!我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
他急切地表忠心:“我怎会不想见你?你千万别走!我们好不容易才说上话……”
穆明姝心里冷笑,面上却依旧那副委屈样子,轻轻叹了口气:“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我的马车坏了,想走也走不了,只能困在这儿,更是难受。”
她眉头蹙紧,露出了真正烦躁的表情。
这倒不是装的,任谁被困在外头,心情都好不了。
顾长安的注意力果然被成功引到了马车上。
他先前只顾着拦人,也没细想。
“原来是马车坏了?”顾长安恍然大悟,立刻拍着胸脯,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架势,“明姝你别急,这有什么难的!我这就让人回府去赶一辆最好的马车来送你!保证比你这个更舒服稳妥!”
他此刻一心只想表现自己的体贴和能力,哪里会想到别的。
甚至觉得这是天赐良机,正好让他大大地表现一番。
目的达到,穆明姝也懒得再跟他虚与委蛇。
她微微福身,语气疏离但客气:“不敢劳烦世子大驾。我已经让下人去寻相熟的车马行了,想必很快就能到。世子还是去忙自己的正事吧,免得明钰妹妹等急了,又生误会。”
这话里的逐客之意明显,偏偏又拿楚明钰当了借口,噎得顾长安一时说不出话来。
不等他再纠缠,穆明姝已经放下车帘,隔绝了他所有视线。
顾长安站在马车外,看着那晃动的帘子,心里像被猫抓似的。
他笃定穆明姝是在吃醋闹脾气,反而更觉得挽回有望。对着车厢又说了几句软话,见里头再无回应,只得悻悻然摸了摸鼻子。
“明姝,那你先在此稍候,若车马行的人不来,定要告诉我!”他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句,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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