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若是被查出来...
这时顾长安回来了,脸色依然难看:“板车是找到了两辆,但粗糙得很,哲浔这伤势怕是经不起颠簸。”
凌昭弘沉吟片刻:“实在不行,就只能做副担架,让人抬着走了。虽然慢些,但总比让伤势加重强。”
众人都沉默下来。这意味着至少要在路上耗费一整天时间,卫哲浔的伤能否撑得住还是个未知数。
夕阳西下,笼罩着一层不安的阴影。马匹集体病倒,卫二公子重伤,回城之路困难重重。这一切是意外,还是有人暗中设计?
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疑问。
而此刻最心慌意乱的,莫过于计划失败的卫雯琴了。她看着痛苦不堪的兄长,又看看一筹莫展的众人,第一次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
卫哲浔靠在临时搬来的椅子里,脸色白得吓人,包扎伤口的布条已经被血浸透了大半。卫雯琴跪坐在他身边,握着兄长没受伤的那只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穆明姝冷眼瞧着这一切,心里却转着别的念头。
她注意到顾长安的焦急不似作伪,那双总是带笑的桃花眼里满是真切的担忧,时不时就瞟向卫哲浔的伤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带。而卫雯琴虽然哭得伤心,但那惊慌的眼神总往马厩方向飘,像是在担心什么别的事情。
这伤有蹊跷。穆明姝暗自思忖。
狼群袭击不假,但卫哲浔这伤,未免太巧了些。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与凌昭弘相遇。那位广陵王殿下站在不远处,面色平静如水,仿佛眼前这混乱场面与他无关。
但穆明姝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深沉。两人目光相接的刹那,凌昭弘几不可见地挑了下眉梢,随即移开视线。
高深莫测。穆明姝在心里给他下了定论。
“雯琴姐姐哭得好伤心,我去劝劝她吧。”徐澜曦小声说道,抬脚就要往那边去。
穆明姝一把拉住她:“且慢。”
徐澜曦不解地回头。穆明姝压低声音:“眼下情况未明,还是莫要轻易上前为好。”
“可是...”徐澜曦看着哭得几乎背过气去的卫雯琴,面露不忍。
穆明姝轻轻摇头,目光扫过在场众人。
凌昭阳正与几个贵女讲述她如何英勇杀狼,语气中不无得意;顾菱嘉受了惊吓,躲在角落里小声啜泣;郑诗莺已经走到卫雯琴身边,轻声安慰着她。
而最让穆明姝在意的,是楚明钰的反应。
那位一向从容淡定的昭平侯府大小姐,此刻面色凝重,拉着弟弟楚誉衡悄悄退到了墙边,与凌昭弘保持着最远的距离。
她的目光在凌昭弘和卫哲浔之间来回移动,眼神复杂。
楚明钰此刻心中正是惊涛骇浪。计划本该是天衣无缝的——让卫哲浔在狼群中出现,英雄救美,不管是穆明姝还是凌昭阳,只要得了这份救命之恩,日后都好图谋。谁知事情竟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卫哲浔伤得如此之重,完全超出了预期。更可怕的是所有马匹都病倒了,回城之路被断,这伤势若是耽搁下去...楚明钰不敢再想。
她怀疑地看向凌昭弘。方才卫哲浔受伤时,她分明看见这位广陵王殿下眼中一闪而过的冷光。那绝不是对一个伤者该有的眼神。莫非他早已察觉了他们的计划?甚至...马匹的事也与他有关?
楚明钰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一身冷汗。若真如此,凌昭弘此举无异于要将卫哲浔置于死地。她下意识地拉着弟弟又往后退了一步,远离那个王爷。
“王爷!”顾长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急步走到凌昭弘面前,“您随行可带了大夫?哲浔的伤不能再拖了!”
凌昭弘尚未答话,凌昭阳先嗤笑出声:“顾世子糊涂了不成?谁家出来吃饭还随身带大夫的?又不是出征打仗。”
顾长安被噎得一时语塞,却仍不死心:“那、那饭庄里可有什么人会医术的?先简单处理一下也好啊!”
众人都沉默地摇头。这些公子小姐们平日里养尊处优,哪懂得处理这等重伤。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老夫略通医术,或许可以一试。”
大家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灰色粗布衣裳的老汉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他约莫五十上下年纪,头发花白,面容清癯,手里还拎着个旧药箱。
“你是何人?”凌昭弘问道,目光如炬地打量着来人。
老汉躬身行礼:“小老儿姓吴,原是个走方郎中,如今在京城做点药材小买卖。今日正好来饭庄送药材,听见这边有动静,就过来看看。”
凌昭阳怀疑地看着他:“你说你会治伤?可有凭证?”
吴老汉也不恼,慢慢卷起自己的衣袖,露出手臂上几道狰狞的旧疤:“年轻时在山上采药,也被野兽咬过几回,都是自己治好的。兽咬伤最怕感染化脓,须得及时处理。”
这时,卫哲浔突然呻吟一声,悠悠转醒。他艰难地睁开眼,声音虚弱但清晰:“让...让这位老先生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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