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威胁,往往比明刀明枪更令人心惊。
“陛下和太后那边……”穆明姝迟疑道。
“陛下关切,赏赐了不少药材补品。太后娘娘则催着王爷尽快完婚,说是王府里有个正经王妃主持中馈,也能安稳些。”
穆甜意有所指地看了女儿一眼,“这话头,近几日怕是要提上日程了。”
穆明姝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微微发热。
嫁给凌昭弘,是她知道自己最终要走的路。
广陵王妃的身份尊贵无比,是多少京中贵女梦寐以求的位置。可如今,那王府在她眼中,却仿佛笼罩着一层迷雾,连那位王爷,也显得格外古怪起来。
她忽然生出一股冲动,想去看看。
不是以未来王妃的身份,而是就想亲眼看看,那个男人,此刻究竟是何模样。
他真的如外界所言,一切如常吗?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就再也压不下去。
……
两日后,穆明姝寻了个由头,说是去城外的静心庵为父母祈福,马车却在中途悄悄转了方向,驶向了位于京城西侧的广陵王府。
王府门前守卫果然森严了许多,侍卫眼神锐利,仔细查验了穆家的令牌和拜帖,又进去通传了好一会儿,才客客气气地请穆家的马车从侧门入府。
一路行去,府内景致依旧精美,但往来巡查的护卫明显增多,下人们都低着头,脚步匆匆,不敢有多余的声响。
穆明姝被引到一处花厅等候。
侍女奉上香茶,茶香袅袅,她却没什么心思品尝,只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
厅内布置雅致,看不出丝毫经历过刺杀的模样,但空气中那股紧绷感,却挥之不去。
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穆明姝回过头,只见凌昭弘穿着一身墨色常服,缓步走来。
他身姿依旧挺拔,面容俊朗,但走近了,穆明姝却敏锐地捕捉到他眉宇间一丝疲惫,眼底深处藏着锐利。
看见穆明姝,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穆姑娘怎么突然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穆明姝起身行礼,按事先想好的说辞道:“听闻王爷前日受惊,家母心中挂念,特命我送些安神的药材过来。”
她示意了一下侍女手中捧着的锦盒,“愿王爷早日安康。”
“有劳穆夫人挂心,多谢姑娘跑这一趟。”凌昭弘笑了笑,示意她坐下,“一点小风波,早已无碍了。还累得你们惦记。”
他话说得轻松,但穆明姝却注意到,他接过侍女递上的茶盏时,指尖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眼神飞快地扫过花厅的入口,那是一种下意识确认安全的动作。
“王爷洪福齐天,自有神明护佑。”穆明姝垂下眼睫,轻声应和。
凌昭弘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稍纵即逝:“是啊,神明护佑……”
他轻轻重复了一遍,语气轻飘飘的,听不出是庆幸还是别的什么。
两人一时无话。
花厅里静得能听到窗外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
穆明姝觉得不能白来这一趟。她斟酌了一下,抬起眼,目光清澈地看向凌昭弘,语气带着几分困惑和好奇,打破了沉默:“王爷,那日的刺客真的很厉害吗?我听说,他们都很凶悍。”
凌昭弘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微微一怔,他沉默了片刻,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穆姑娘似乎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穆明姝心头一跳,面上却露出些许窘迫,微微涨红了脸,低声道:“我只是有些害怕。听说那样凶险,王爷却安然无恙,觉得真是万幸……”
她声音渐小,像是后悔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这副模样,倒符合一个心中后怕又好奇的闺阁小姐形象。
凌昭弘或许觉得跟一个深闺女子谈论这些确实不合适,也或许是不愿多提。
他摆了摆手,淡淡道:“都过去了。不过是些宵小之辈,成不了气候。王府守卫森严,日后也不会再给此类事情发生的机会。”
这话像是在安抚她,也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正说着,厅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似乎有侍卫在快速走动,低声传达着什么命令。
凌昭弘的眉头蹙了一下,虽然身体依旧保持着放松的姿态,但穆明姝明显感觉他整个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一名穿着护卫服饰的男子快步走到花厅门口,抱拳行礼,只是看了穆明姝一眼。
凌昭弘淡淡道:“无妨,说吧。可是查到了什么?”
那护卫这才沉声禀报:“王爷,城南发现一具无名尸,经辨认,是府中前日清点人员时,报称失踪的一名负责打理花园的杂役。”
花厅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凌昭弘面沉如水,手指在椅背上轻轻敲击了一下:“死因?”
“初步勘验,是溺水而亡。发现尸首的河道偏僻,像是失足落水已有两日。”护卫回答得一板一眼,“但……”
他犹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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