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为何会流落民间,嫁给一个商户?这十几年,她为何隐姓埋名,甘于平淡?
无数谜团纠缠着杨庆霄,让他心乱如麻。
马车在青萝巷口停下。
这条巷子果然僻静,最里面那户宅院,看着十分普通,甚至有些破旧。
杨庆霄下了车,深吸一口气,走到门前,叩响了门环。
等了片刻,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一个穿着灰色布衣,眼神却锐利的老者探出头来,警惕地打量着他:“找谁?”
杨庆霄按照妻子的吩咐,将那块玄铁令牌从门缝里递了过去,压低声音道:“长乐公主,有事相求。”
那老者一看到令牌,脸色骤变。他猛地拉开大门,侧身让杨庆霄进去。
他接过令牌,仔细验看,手指微微颤抖。
“请随我来。”老者的态度变得极其谦卑,引着杨庆霄穿过一个小小庭院,走进一间看似书房的正屋。
屋里陈设简单,却透着一股整洁。
老者请杨庆霄坐下,自己却躬身站在一旁,双手捧着令牌,语气恭敬:“不知公主殿下有何吩咐?老奴万死不辞!”
杨庆霄看着老者前后判若两人的态度,心中更是震撼。
他定了定神,将女儿穆明姝如何被卫国公世子诬陷下狱的事情,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老者听完,花白的眉毛紧紧皱起,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卫国公世子?竟敢如此跋扈,欺辱到小姐头上!”他顿了一下,显然及时改了口,“请放心,此事老奴已知晓。请您回去转告主人,静候佳音。最迟三日,必有结果。”
他甚至没有问任何细节,也没有丝毫犹豫。
“多谢老先生!”杨庆霄起身拱手。
“不敢当。”老者躬身还礼,将令牌郑重交还给杨庆霄,“此物还请带回,交还主人。老奴即刻去办。”
杨庆霄不敢久留,收起令牌,匆匆离开了这处宅院。
……
接下来的两天,对杨庆霄和穆甜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
穆甜自从那日后,便十分沉默,常常一个人坐在窗前,望着外面发呆,眼神悠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杨庆霄有心询问,但看到妻子那副拒人千里的神色,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外面关于穆家小姐偷窃世子玉佩的流言还在传,但奇怪的是,顺天府那边似乎并没有急着升堂问罪,只是将穆明姝关着。
卫国公府也异常安静,没有任何动静。
这种暴风雨前的宁静,反而更让人心慌。
杨庆霄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回报,说顺天府衙这两日似乎气氛有些紧张,有生面孔的官员进出。而卫国公府门前,往日车水马龙,这两日却显得有些冷清。
到了第三天上午,惊人的消息终于如同炸雷般,一个接一个地传遍了整个京城!
先是宫里传出旨意,皇帝斥责卫国公教子无方,纵容世子横行,列举了十数条罪状!削去卫国公爵位,贬为庶人,查抄家产!
紧接着,又一队官差直接冲进了已被夺爵的顾府,将那位前几天还风光无限的世子爷从床上拖起来,套上枷锁,宣布即刻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回京!
这变故来得太快,整个京城都为之哗然!
树大根深的卫国公府,竟然在短短三天之内,就这么倒了?简直像做梦一样!
消息传到杨家时,杨庆霄正在喝茶,听到仆人气喘吁吁的禀报,他手一抖,茶杯“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整个人都懵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几乎就在同时,顺天府的师爷亲自上门,态度恭敬,告知穆明姝小姐的案子已经查清,纯属诬陷,小姐即刻释放,府尹大人深感歉意,稍后还有薄礼奉上。
没多久,杨庆霄派去接女儿的人,就陪着穆明姝回来了。
不过两三日工夫,穆明姝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脸色苍白,身上还穿着那日被捕时的衣裳,皱巴巴的,带着牢房里特有的霉味。
她一见到父母,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扑进穆甜怀里,委屈得浑身发抖。
“没事了,明姝,没事了,回来了就好……”穆甜紧紧抱着女儿,轻声安慰着,自己的眼眶也红了。
杨庆霄看着失而复得的女儿,再看看神色平静的妻子,又想到卫国公府,心中百感交集。
就在一家人惊魂未定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管家连滚爬爬地进来禀报:“老爷,夫人,外面来了宫里的人!说是传旨的!”
杨庆霄和穆明姝都吓了一跳。
唯有穆甜,眼神没有丝毫意外,只是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后背,淡淡道:“慌什么,是福不是祸。”
她整理了一下微微有些凌乱的衣襟,率先向外走去。
杨庆霄赶紧拉着女儿跟上。
来到前院,只见一名穿着绛紫色宦官服色的中年宦官,手持一卷明黄圣旨,站在那里,身后跟着几名小黄门和侍卫。
那宦官面容和善,眼神却十分精明,看到穆甜出来,立刻上前几步,脸上堆起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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