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远瑞看着怀中人儿,心头那点怜惜瞬间膨胀成了感动和愧疚。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眼中竟也泛起一丝水光,“梓涵!你怎能如此良善,处处为他人着想,连委屈自己都毫不在意。我康远瑞何德何能,竟得妻如此,从前是我眼盲心盲,竟未能早识你的好,是我……对不起你!”
他再次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章梓涵顺从地依偎在他怀里,脸颊贴着他冰冷的蟒袍刺绣。
惊鸿苑内室,烛光被刻意调得暗沉暧昧。
康远瑞高大的身影将章梓涵完全笼罩在床榻一角,那股他惯用的沉水香气息霸道地钻入她的鼻腔。
“梓涵,”他的声音刻意压得低沉,像沾了蜜糖的钩子,“这些日子冷落了你,是为夫的不是。”
手指捏住她小巧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迎向他越凑越近的唇。
那意图再明显不过。
章梓涵的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弦。
胃里猛地一阵翻搅,她几乎要当场呕出来。
用尽全身力气才压下那股厌恶,猛地将脸偏向一侧。
“侯爷……”她的声音细细的,带着恰到好处的娇怯,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妾身小产不久,身子实在虚乏不堪,太医也再三叮嘱要静养,忌房事。望侯爷体恤……”
康远瑞的动作僵住了。
一腔自以为能轻易掌控的柔情蜜意,被她的拒绝浇了个透心凉。
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指猛地收紧,力道之大让她痛得蹙紧了眉头,但她死死咬着唇,没发出一丝声音。
“呵,”一声短促的冷笑从他鼻腔里哼出,充满了不悦和烦躁。
他猛地松开钳制,直起身子,烦躁地甩了甩袖子,转身就要走。
就是此刻。
章梓涵的心狂跳,机会稍纵即逝。她几乎是立刻撑起半个身子,声音瞬间拔高了几分,急切地挽留:“侯爷留步!”
康远瑞脚步顿住,侧过半个身子,脸色依旧阴沉,等着看她还能说什么。
章梓涵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翻涌的恶心感,脸上迅速堆起温笑容:“侯爷切莫动气。妾身身子不争气,未能为侯爷诞育嫡子,心中一直愧疚难安。妾身思来想去,侯府子嗣单薄,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妾身斗胆提议,不如侯爷多纳几房年轻好生养的妹妹入府?”
她边说,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戳了戳康远瑞的胸膛。
那动作带着一丝女儿家的娇憨和亲昵,像羽毛拂过。
“妾身定会尽心尽力,为侯爷挑选身家清白品貌俱佳的好女子,为康家开枝散叶,绵延后嗣。侯爷,您看可好?”
康远瑞闻言,猛地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住章梓涵。
她脸上那温顺的笑容,眼中毫无妒忌的真诚,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猛地冲上他的头顶。
值!太值了!
留下她做这个正妻,简直是神来之笔。
一个出身不高易于拿捏,又能主动为他张罗纳妾,甚至不会因他宠爱别人而拈酸吃醋的正室夫人,还有比这更合他心意的吗?
这章梓涵,简直是上天赐给他的贤内助!
他几乎要笑出声来,眼底那瞬间闪过的得意和贪婪,如同饿狼终于锁定了最肥美的猎物。
然而,他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猛地板起脸,眉头紧锁。
“梓涵!你……你竟说这等话!你把本侯当成什么人了?”他紧紧攥着她的手,“本侯说过,此生只要你一人,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此心可昭日月。莫说什么纳妾,便是旁的女人多看一眼,本侯都觉得是对你这份情意的玷污!”
他的话斩钉截铁,仿佛天地间最痴情的男子。
仿佛之前那些在章燕婷、夏欢甚至更多不知名女子身上的荒唐行径,从未发生过。
他将一切过错都轻飘飘地推了出去:
“若非你那好姐姐章燕婷不知廉耻,仗着嫡女身份百般勾缠,还有那个自甘下贱的夏欢蓄意引诱,本侯岂会一时行差踏错?梓涵,错在本侯,是我不够坚定,未能守住对你的一片赤诚。你万不可因此妄自菲薄,更不可说出这等话来折煞于我!”
他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像是在进行某种庄重的仪式:“你只需好好调养身子,安心做本侯唯一的夫人。其余之事,自有本侯替你挡着,绝不容任何人动摇你的地位,莫要胡思乱想!”
说完,他猛地松开她的手,大步流星地转身走了出去。
脚步声消失在门外廊下。
章梓涵脸上温婉得体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呕——!”
她再也无法忍受,猛地扑到床边,一把抓过搁在脚踏上的黄铜痰盂。
手指死死抠住盂沿,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她剧烈地干呕起来,身体痉挛般颤抖着。
她瘫软在床边,额上全是冷汗,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此时,静心院内,章燕婷的卧房却是另一番景象。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熏香,鎏金博山炉中青烟袅袅,将室内渲染得如同仙境。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