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身旁的人嘤咛一声,也缓缓睁开了眼。
章燕婷先是慵懒地眨了眨眼,随即像是才看清眼前的状况,脸颊蓦地飞起两朵红云,眼神娇羞中带着一丝嗔怪。
“侯爷……您昨夜可真是……”她欲言又止,眼波流转,似嗔似喜地横了他一眼,又飞快地垂下眼帘,“好生不讲道理呢!缠着人家……人家如今可怀着您的骨肉呢,您也不顾惜着点。幸好,咱们的孩儿乖巧,没闹腾。”
她一边娇声抱怨,一边状似羞恼地用力拉起被子,一下子盖过了头顶,把自己整个蒙在里面。
那动作带着小女儿的任性,却更引人遐思。
康远瑞被她这一连串的娇态弄得心头一荡,他伸手,隔着被子轻轻推了推,语气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好了好了,是本侯的不是。婷儿莫恼,快出来,仔细闷坏了。”
被子下的人扭动了一下,似乎在无声抗议。
康远瑞又推了推,声音里带上了笑意:“真不出来?那本侯可要走了?”
话音刚落,被角被悄悄掀开一条缝。
章燕婷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眼尾还带着点未散尽的红晕,像受惊的小鹿般望着他。
确定他脸上没有不悦,才一点点把被子拉下来,露出那张精心描画过的脸庞。
“侯爷讨厌!”她嘟着嘴,伸出手推了推康远瑞的胸膛,“快起身更衣啦,时辰都不早了。”
康远瑞顺势握住她推过来的手腕,昨夜……他努力回想,那模糊的片段里似乎确实有温香软玉,可具体如何开始,如何结束,依旧混沌不清。
罢了,或许真是自己昨夜太过孟浪?
他捏了捏掌中细腻的手腕,掀被起身。
章燕婷也坐了起来,裹着被子,看着他唤人进来伺候更衣。
等康远瑞穿戴整齐,她又开口:“侯爷,妾身在静心院闷了这些日子,骨头都要僵了。今日天气好,您带妾身出去透透气可好?就一会儿。”
康远瑞皱眉,想起她尚在禁足:“禁足之期未满,不可随意走动。这是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章燕婷立刻黏了上来,抱住他的胳膊轻轻摇晃,声音又甜又糯,带着一丝委屈。
“再说了,是侯爷您亲自带着妾身出去,谁敢说什么?妾身就想去惊鸿苑看看姐姐。上次的事,是妾身糊涂,一直想当面向姐姐赔个不是,却总没机会。侯爷,您就成全了妾身这点心意吧?好不好嘛,侯爷……”
她那刻意的讨好,像羽毛般搔刮着康远瑞的心。
看着她明显隆起的小腹,再想想她今日醒来后百般柔顺的姿态,康远瑞心底最后一丝拒绝也消散了。
他叹了口气,带着一丝无奈和宠溺:“罢了,就依你这一次。下不为例。”
章燕婷眼中瞬间迸发出亮光,欣喜万分:“谢侯爷!侯爷待婷儿最好了!”
她立刻起身,唤秋萍进来帮她更衣梳妆,动作麻利,带着一种迫不及待的雀跃。
……
此刻,惊鸿苑内。
章梓涵正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卷书,目光却落在窗外几株半枯的芭蕉上,若有所思。
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护院江蓠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夫人,侯爷来了!还带着大小姐!”
“什么!”旁边侍立的春喜失声叫了出来,眼睛瞪得溜圆,脸上瞬间涨红,是惊愕和压不住的怒火,“她……她怎么敢?侯爷竟然还带着她?!这才几天!她怎么就出来了……”
春喜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拳头都攥紧了,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撕了那张妖精脸。
章梓涵握着书卷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一瞬,指节泛白,但脸上却无半分波澜。
她缓缓放下书。
章燕婷的动作,比她预想的还要快,还要急。
看来,昨夜静心院的那场戏,唱得“极好”。
“慌什么。”章梓涵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瞬间定住了春喜几乎要跳起来的脚步。
她站起身,理了理并无一丝褶皱的衣襟,神色从容得如同要去赴一场寻常的赏花宴,“既是侯爷携妹妹同来,我们自然该去迎一迎。”
她率先迈步,步履沉稳地朝院门走去。
春喜看着夫人挺直的背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赶紧跟了上去,只是脸上的怒色一时半会儿还难以完全消退。
惊鸿苑门口。
康远瑞负手而立,章燕婷则小鸟依人般紧挨着他,手臂亲密地挽着他的胳膊。
院门打开。
章梓涵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素衣淡妆,身姿挺拔如竹,目光平静地扫了过来。
就在与章梓涵视线相接的一刹那,章燕婷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她飞快地松开了挽着康远瑞胳膊的手,后退了小半步。
随即,脸上迅速堆起十二分的恭敬和一丝怯懦,朝着章梓涵的方向,规规矩矩地福下身去,声音又软又柔,带着刻意的讨好:“妾身给夫人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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