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说越气,眼圈也红了起来,“章梓涵那个贱人,指不定在心里怎么笑话我呢!”
戚氏任由她抓着衣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一双精明的眼睛沉沉地看着她。
等康雯琴发泄完,她才慢慢抽回自己的衣袖:“琴儿,你闹够了?”
康雯琴被母亲这冷淡的态度噎了一下,抽泣声顿住。
戚氏盯着她,一字一句问道:“你今日为章燕婷出头,是真心可怜她?还是……你忘了她为何给你写信,巴巴地求着你回来替她撑腰?”
康雯琴眼神闪烁了一下,抿了抿唇,对上母亲的目光,知道瞒不过,索性撇撇嘴承认:“女儿自然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想借我的手,对付章梓涵,好让她自己能爬上去嘛!”
“既然知道她是想利用你,你还巴巴地往上凑?”戚氏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失望和严厉。
“娘!”康雯琴立刻辩解,脸上露出一丝精明算计,“女儿又不傻!章燕婷是您亲自挑选的人,不就是看中她是章家嫡女,身份够格,又有几分心计却不太聪明好拿捏吗?您把她弄进府,不就是存了将来让她取代章梓涵的心思?女儿不过是提前卖她个人情罢了!
等将来她真成了这侯府的主母,女儿嫁出去了,在娘家也好有个能说上话、帮得上忙的盟友啊!这难道不是未雨绸缪?”
戚氏听完女儿这番盘算,脸上的冷意终于缓和了几分,甚至露出一丝赞许。
她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嗯,你能想到这一层,为日后打算,倒也算有些长进,没白费娘的心思。”
得到母亲肯定,康雯琴脸上刚露出一丝得意,戚氏接下来的话却让她那点得意瞬间冻结。
“但是,琴儿,你只看到了这内宅里的刀光剑影,却忘了外头的高墙!你大哥今日的话,字字句句都点在要害上!宠妾灭妻这四个字,是能轻易沾得的吗?
一旦传出去一丝风声,外面的人会怎么说?会说你大哥治家无方,昏聩无能!更会说你康雯琴,出身在一个宠妾灭妻的门户里,这样的名声,谁家敢娶你做当家主母?”
戚氏的声音越来越沉,带着一种迫人的压力:“你马上就要及笄,向太后请封县主的折子,你大哥已经在运作了!这是关乎你一辈子尊荣体面的大事,在这节骨眼上,若传出任何有损侯府清誉的流言,让太后怎么看你?让京中勋贵人家怎么看你?
你心心念念的县主之位,还能不能落到你头上?你的婚配,还能不能攀上真正的高门?内宅的事,从来就不是关起门来就密不透风的!一句谣言,足以毁掉你苦心经营的一切!你今日为一时意气,差点就亲手毁了自己的前程!你懂不懂?”
如同醍醐灌顶,又如同数九寒天一盆冰水从头浇下。
康雯琴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颤。
她只想着利用章燕婷,想着将来在娘家安插棋子,却完全忽略了“名声”这把悬在头顶随时能将她斩落的利剑!
巨大的后怕瞬间攫住了她。
她猛地抓住戚氏的手,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娘!女儿糊涂了!多亏母亲及时点醒!女儿只想着内宅争斗,竟忘了外头的滔天风浪!是女儿考虑不周,险些铸成大错!母亲说得对,名声才是顶顶要紧的,女儿以后绝不再莽撞了!”
戚氏见她终于想通,神色彻底缓和下来,反手握住女儿的手:“你能明白就好。记住,在这侯府里,你大哥的权威和侯府的名声,才是我们母女立足的根本!章梓涵再碍眼,她现在也还是名正言顺的侯夫人。对付她,急不得,更不能用这种明着落人话柄的法子。”
康雯琴眼珠一转,她凑近戚氏耳边,压低声音:“娘教训的是。明着来不行,那我们就来暗的。章梓涵不是仗着掌家之权,把持着府里不少产业,还偷偷做着些生意吗?女儿听说,她管账管得极严,所有的收益都入了她自己的私库,根本就没往公中交多少!”
她眼中闪过一丝恶毒的光:“我们何不……悄悄放出风去?就说章梓涵身为侯府主母,却中饱私囊,将侯府的产业收益都算作了自己的私产,所图甚大!
为的就是等将来,她若真因七年无所出被休弃,或者她自己提出和离,能卷走侯府大半家财!娘别忘了,她之前可是当着大哥的面亲口提过和离的!这就是现成的佐证!”
康雯琴越说越兴奋,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晕:“只要这风声一起,她的名声就彻底烂了!一个挖夫家墙角意图卷款私逃的主母,谁听了不唾弃?等到时机成熟,大哥真要休她,或者她真要和离,想带走她的嫁妆和那些产业?
哼!舆论汹汹之下,她敢拿,就是坐实了谣言!到时候,她不仅拿不走,还得身败名裂!我们既能除掉这个眼中钉,又能名正言顺地把她手里的产业全部收回来!娘,您看这计策如何?”
戚氏听着女儿的谋划,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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