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郁澍眼中的冰寒缓缓褪去,缓缓开口,声音恢复了惯常的低沉:
“既如此,你便继续留在夫人身边。记住你的新身份,记住你的职责。贴身护卫,护她周全。若有半分差池,唯你是问!”
修颜猛地抬起头,惨白的脸上满是惊愕和狂喜!
她看向章梓涵,眼中充满了感激,嘴唇翕动,无声地说了句什么,随即重重叩首:“属下…属下遵命!谢主人!谢夫人!属下必以性命守护夫人周全!”
声音带着哭腔,是感激,也是后怕。
得到允许,修颜不敢有丝毫停留,立刻捡起地上的短刃,再次向郁澍和章梓涵行了一礼,像一道影子般迅速退出了,消失在黑暗中。
室内再次只剩下两人。
水汽未散,木屑满地,一片狼藉。
章梓涵看着修颜消失的方向,刚才修颜看向郁澍时那恐惧和绝对服从的眼神,如同烙印般刻在她脑海里。
郁澍一句话,便能决定修颜的生死。
修颜感激自己解围,但那感激,在郁澍绝对的掌控权面前,显得如此脆弱。
她救下了修颜,却也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修颜,骨子里仍是郁澍的人!
她听命于自己,是因为郁澍此刻的命令。若有一天,郁澍改变了命令呢?若郁澍的命令与自己相悖呢?这个忠心耿耿的护卫,瞬间就会变成悬在自己头顶最锋利的剑!
这双重身份,是巨大的隐患!
她必须改变这种局面!
她需要修颜这个人,需要她的忠诚和能力,但这份忠诚,必须只属于自己!
她必须斩断修颜与郁澍之间那根线!
章梓涵缓缓转过身,重新面对郁澍。
“郁大人,”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如同在陈述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情,“请把修颜撤走吧。”
郁澍正低头拂去袖子上沾染的木屑灰尘,闻言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她,眼中掠过一丝意外:“哦?方才夫人不是还极力维护,言明她贴身护卫之利?此刻又要撤走?”
“夫人这心思变得,倒比翻书还快。”
章梓涵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避讳:“此一时,彼一时。方才维护,是因其无过。此刻请撤,是因我不需要了。”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疏离,“一个护卫,若不能心无旁骛,全心全意只认一个主人,心中总想着旧主,行事总带着顾忌,那这样的护卫,留在身边,我要来何用?徒增烦恼罢了。”
郁澍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穿透人心。
片刻后,他忽然轻轻笑了一声。
“夫人此言,听似嫌弃修颜。”郁澍向前缓缓踏出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可我怎么觉得…夫人真正想要的,并非撤走她,而是要定她这个人呢?”
他看穿了!
章梓涵心头一凛,但脸上神色丝毫未变。
既然被点破,再绕弯子已是多余。
“是!”章梓涵豁然抬头,“我就是要她这个人!我要修颜,从此以后,只认我章梓涵为主!她的忠诚,她的能力,她的性命,都只属于我一人!与稽查司无关,与你郁澍,再无瓜葛!”
这赤裸裸的索要,如此直接,如此大胆!
郁澍脸上的玩味之色更浓了。他微微偏头,好整以暇地看着章梓涵。
“夫人倒是直爽。”他慢悠悠地说,语调带着一丝戏谑,“不过,修颜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得力暗卫,耗费心血无数。夫人上下嘴皮一碰,就想将她据为己有?”
“这买卖,似乎不太公平。夫人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
凭什么?
章梓涵的眼底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左手。手腕上,戴着一只看似平平无奇的银镯。在昏暗的光线下,毫不起眼。
“凭什么?”章梓涵的声音冷了下来,“就凭郁大人你方才,看到了不该看的!”
郁澍脸上的戏谑瞬间僵住。
他万没想到章梓涵会如此直接地提起方才那最尴尬的一幕!
章梓涵却不管他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继续说道:“永定侯夫人的名节,岂容轻辱?郁大人一句话,就想揭过不提?天下哪有这般便宜的事!”
她猛地将戴着镯子的左手腕伸到郁澍眼前,眼神锐利:“修颜,就是你的赔偿!将她的人,她的忠心,完完整整地给我,今夜之事,我便当从未发生!否则…”
话音未落,右手食指在那镯子一颗不起眼的宝石上,看似随意地轻轻一按。
“咔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弹动声响起。
只见那看似浑然一体的银镯侧面,一道细若蛛丝的银光骤然弹出,速度快得如同闪电!
银光在空中划过一道轨迹,瞬间缠绕上郁澍垂在身侧的右手手腕。
郁澍瞳孔骤然收缩。
他下意识地想要抽手,手腕猛地发力。但缠绕其上的细丝纹丝不动!
他瞬间催动内力,试图将其震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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