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触电般将头狠狠扭向一边,不敢再看那张惑乱人心的脸,心脏狂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郁澍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水珠顺着他线条优美的下颌滑落,滴入水中。这一笑,将他五官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如同罂粟绽放,带着致命的吸引力,让人明知危险,却移不开眼。
章梓涵眼角的余光捕捉到这惊鸿一瞥的笑容,心头那不受控制的狂跳骤然又飙升了一个层级!
随即,一股对自己这不争气反应的恼怒猛地冲上头顶!
她竟然对着这个混蛋看呆了?还被他抓个正着?!
“滚出去!”羞愤彻底压倒了理智,章梓涵猛地转回头,对着郁澍低吼出声,声音因激动和羞恼而微微发颤。
她不管不顾地将还带着镯子的左手腕抬出水面,右手食指带着一股力道,准确地按向那颗控制松紧的宝石按钮。
“咔嗒!”
机括弹动,缠在郁澍腕上的缠蛟丝瞬间失去了所有张力,如同活物般“嗖”地一声缩回了镯子内。
束缚解除!
郁澍的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他毫不犹豫,甚至带着一丝狼狈,猛地从温热的浴水中抽身而出。
带起的水帘哗啦落下,溅了章梓涵满头满脸。
他看也不看,反手一抄,精准地将掉落在浴桶边湿漉漉地板上的面具捞起,迅速扣回脸上,遮住了那张足以引起混乱的真容。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到极致,但他起身的动作,却带着一丝僵硬。
章梓涵抹去脸上的水,正好瞥见他湿透的深色劲装紧贴的后背线条,以及未被完全遮住的耳根处,一路蔓延到脖颈的红晕!
那抹红晕,如同冬日暖阳,瞬间驱散了章梓涵心中大半的羞恼和挫败感。
原来…他也会害羞?
这个认知让她心中那点被完全压制的憋屈瞬间找到了出口。
“郁大人,”她扶着浴桶边缘站起身,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清冷,甚至带上了一丝学着他方才腔调的揶揄,“原来,你也会害羞?”
正准备大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郁澍,脚步猛地一顿。
那抹未被面具完全遮掩的红晕,似乎又深了一层。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反驳。
只是身形一晃,快如鬼魅般消失在通往内室的珠帘之外。
暖阁内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水波晃荡的轻响。
章梓涵靠着浴桶壁,缓缓滑坐下去,将滚烫的脸颊埋进尚带余温的水中。
刚才发生的一切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飞速闪过。
“混…混蛋…”她低低地骂了一句,声音闷在水里,听不出是羞还是恼。
只有那剧烈的心跳,在寂静中,依旧擂鼓般不肯停歇。
郁澍前脚刚走,几乎是下一瞬,侧面的小门无声滑开,一道敏捷的身影闪了进来。
“夫人!”修颜的声音带着急切,几步抢到章梓涵面前,目光在她身上焦灼地扫视,“您怎么样?郁大人有没有对您……”
她的视线最终落在章梓涵略显苍白的脸上,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带着颤音。
章梓涵靠在椅背上,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抬眼看向修颜,不答反问:“他有没有对你用刑?”
修颜微微一怔,随即摇头,“没有。郁大人只是例行问话。而且……”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稽查司的人,都经历过这些。拷问,本就是训练的一部分。”
“训练?”章梓涵蹙眉,对这个词感到不适。
“是。”修颜的声音很平,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自入稽查司起,无论新人还是升迁,都必须过这一关。级别越高,经受的考验就越严酷。这是规矩,也是筛选。扛不住的人,要么死,要么废,没资格留下。”
章梓涵的心猛地一沉。
她看着修颜年轻却异常坚毅的脸庞,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窜起:“你……也经历过?”
修颜沉默了一瞬,避开了章梓涵探究的目光,只轻轻“嗯”了一声。
她的左手下意识地抚过右侧小臂靠下的位置,隔着衣料,动作细微却没能逃过章梓涵的眼睛。
那里,似乎曾有过什么。
“烙铁?”章梓涵的声音有些发紧,她想起了某些传闻。
修颜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又放松下来,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是。入二等副使前的最后一道坎。不过司里的医理极强,皮肉伤都治好了,看不出痕迹。”
她甚至扯了扯嘴角,想做出一个无所谓的表情,却显得有些僵硬。
皮肉伤治好了,那心呢?
章梓涵看着她刻意掩饰的平静,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蔓延上来。
她从未真正了解过稽查司内部的恐怖。
郁澍掌管着这样一个地方,他是踩着怎样的尸骨和血泪爬上镇抚使之位的?
“郁大人他……”章梓涵下意识地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郁大人受过最严酷的。”修颜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里带着一种敬畏,甚至是恐惧。话一出口,她似乎意识到失言,立刻抿紧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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