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是谁第一个扑过来抱着我喊‘见红了’?是谁第一个嚷嚷‘孩子保不住了’?又是谁,口口声声说亲眼看见你的踏雪发了疯,咬住我的裙子不放,害我摔倒‘小产’?!”
她一步步逼近康雯琴,那张惨白的脸因为激动而扭曲:“是章梓涵!”
“是她用这假血泼在我身上,做了这个假流产的局!是她用这假血的气味,故意引着你的踏雪往我身上扑咬,狗鼻子最灵,它闻到血腥味,以为是食物,才扑上来撕扯!她就是要坐实踏雪发狂伤人的罪名!”
章燕婷的指控如同连珠炮,字字泣血,“是她用这个局,一箭双雕,既做实了黎太医‘误诊’的罪名,让他百口莫辩!又彻底离间了你我,让你恨毒了我,也让侯爷恼了你!更让你的踏雪,成了替罪羊,成了她手里随时可以捏死的玩意儿!”
她猛地抓住康雯琴放在膝上的手,那手冰凉。
章燕婷的手指也冰冷,用力得指节泛白。
“雯琴!我知道你恨我!我承认我以前不是个东西,我承认我算计过你,可我章燕婷再下作,再不是人!我敢拿自己的命去赌,敢拿自己的身子去糟践,但我绝不会拿我孩子的命去赌!”
她的眼泪终于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砸在康雯琴的手背上,滚烫。
“那是我的骨血,是我在这深宅大院里唯一的指望!我再疯再傻,也绝不可能拿他去做饵,去演什么假流产的戏,那是剜我的心啊!”
章燕婷的哭诉声嘶力竭,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康雯琴的手背被她的泪灼得生疼,却没有抽开。她的目光,死死地钉在地上那件刺目的血衣上。
章梓涵那晚惊慌失措扑过来的身影,她紧紧抱住章燕婷时,那染了“血”的裙摆似乎就蹭在她自己华贵的衣料上。
“够了!”康雯琴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声音冷得像三九天的冰凌,打断了章燕婷的哭诉。
“你说这么多,不就是想要扳倒章梓涵?”康雯琴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带着冰渣子似的嘲讽,“就凭你?一个姨娘?还有这件化成灰的血衣?章燕婷,你是不是假孕把脑子也弄假了?空口白牙,就想拉着我去撞章梓涵那座大山?她是我大哥心尖上的肉,是这侯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你算个什么东西?”
她越说越气,胸口剧烈起伏。
这贱人,不过是想拿她康雯琴当枪使!
章燕婷脸上的悲切,在康雯琴毫不留情的叱骂下,一点点褪去。
她没有像刚才那样哭诉辩解,反而异常地沉默下来。
就在康雯琴以为她要彻底哑火的时候,章燕婷忽然扯了扯嘴角,那笑容古怪又瘆人。
“我算什么东西?大小姐,你只知道我假孕,那你娘,你那位好母亲戚夫人,有没有告诉你,我为什么敢‘假孕’?又为什么,能把这‘假孕’,演得让太医都看不出破绽?”
康雯琴被她问得一怔,眉头狠狠拧起:“你什么意思?”
章燕婷没回答,在康雯琴惊疑不定的注视下,她猛地抬手,一把抓住了自己腰间的衣带。
“嗤啦——”
布料撕裂的声音尖锐地响起!
章燕婷竟毫不犹豫地扯开了自己上身的衣襟,外衫连同里衣一起被粗暴地撕开,瞬间滑落至腰际。
屋子里骤然响起小丫鬟翠儿短促的惊叫,又立刻被她自己死死捂住。
康雯琴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巨响,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整个人都懵了。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眼睛却死死钉在章燕婷暴露出来的身体上——
没有平坦的小腹,没有伪造的棉絮。
那裸露在微凉空气中的,是一个浑圆隆起的孕肚。
皮肤被撑得光滑紧绷,肚脐微微凸起,一道浅浅的褐色孕线从肚脐下方延伸下去。
那弧度真实得刺眼,绝不是任何伪装能造出来的!
“你……你……”康雯琴彻底失语了,手指无意识地攥紧。
戚氏斩钉截铁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假的!那贱婢肚子是假的!”
可眼前这……这分明是真的!
货真价实的孕肚!
巨大的震惊如同冰水兜头浇下,瞬间浇灭了她刚才熊熊燃烧的怒火。
章燕婷看着康雯琴瞬间煞白的脸和那呆滞的眼神,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她甚至挑衅似的,用手掌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现在,大小姐还觉得,我章燕婷只是个任人拿捏的玩意儿吗?还觉得,我扳不倒她章梓涵吗?”
章燕婷往前逼近一步,那隆起的肚子几乎要顶到康雯琴身上,“我这肚子里,可是侯爷的亲骨肉!是你们康家未来的指望!她章梓涵敢对我下手,敢拿侯爷的子嗣做局,就是自寻死路!”
康雯琴被那真实的肚子逼得又退了一步,喉咙发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还有,”章燕婷的声音陡然压低,“大小姐,你真以为你大哥心里,就只有章梓涵一个?你仔细想想!就在前天,戚夫人不过是因为章梓涵管家时短了你院里的冰例,说了她几句,你大哥是怎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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