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都死哪去了?倒茶!”他烦躁地吼了一声,声音嘶哑。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寒风刮过枯枝的呜呜声。
平日里殷勤伺候的丫鬟婆子,此刻连个鬼影子都瞧不见。
一股邪火“噌”地就窜上了康远瑞的心头。
他猛地一脚踹在旁边的石墩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反了天了!连个人都支使不动了?刘嬷嬷!死哪去了!”
依旧无人应答。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桃红色比甲的丫鬟,捧着一盏热气腾腾的茶,低着头,脚步轻盈地从回廊的阴影里转了出来。
“侯爷息怒,茶来了。”声音娇娇怯怯,带着一股子撩人的媚意。
康远瑞正在气头上,看也没看,劈手就去夺茶盏。
入手温热,他仰头就灌了一大口。温热的茶水滑过干涩的喉咙,稍稍浇熄了一点怒火。
他这才喘着粗气,抬眼看向眼前的人。
这一看,整个人如同被定身法定住!
眼前的女子,梳着时下流行的堕马髻,斜插一支赤金嵌珍珠的流苏簪子。
肤色白皙细腻,在廊下灯笼的光晕里泛着柔光。柳叶眉下,一双含情杏眼水汪汪的,眼波流转间,欲语还休。
琼鼻樱唇,下巴尖尖,比记忆中更加娇艳动人,尤其是眉宇间那股楚楚可怜又带着点媚态,简直挠人心肝!
“夏……夏欢?!”康远瑞失声叫道,手里的茶盏差点掉在地上。
这个曾经被他厌弃的小通房,怎么会在这里?还变得如此美!
夏欢抬起水眸,怯生生又无限委屈地看了康远瑞一眼,随即飞快地低下头,声音带着哽咽:“是奴婢……侯爷……奴婢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您了……”
她说着,泪珠恰到好处地滚落下来,“是老夫人心善,念着奴婢从前伺候过侯爷,又无依无靠,怕奴婢流落在外没了活路,才大发慈悲。奴婢不敢奢望再伺候侯爷,只求能远远看着侯爷安好……”
她刻意强调了“老夫人心善”,暗示着谁才是她的靠山。
美人含泪,娇声软语。
康远瑞只觉得一股邪火混合着燥热,猛地从下腹窜起。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什么章梓涵,什么和离书,什么蹊跷,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只剩下眼前这活色生香的旧情人!
“欢儿……”康远瑞的声音瞬间变得沙哑。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攥住夏欢纤细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痛呼一声,整个人就被他大力拽进了怀里!
夏欢惊呼一声,顺势就跌坐在康远瑞的大腿上,吐气如兰:“侯爷……您不怪奴婢从前不懂事了吗?”
“不怪了!不怪了!”康远瑞摇头,“爷怎么会怪你?都是爷不好!让你受委屈了!以后爷好好疼你!”
“侯爷……”夏欢唤了一声,将脸埋在他颈窝。
康远瑞哪里还忍得住?他低吼一声,猛地将怀里的夏欢打横抱起!
大步流星地朝着卧房走去,一脚踹开了房门。
“砰”的一声巨响,房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空气,也隔绝了永定侯府最后一点体面。
……
离主院不远的假山后,一个缩头缩脑的小丫鬟,将方才康远瑞抱着夏欢进屋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她吓得脸色发白,猫着腰,一溜烟跑回了康雯琴的彩云苑。
“小姐!小姐!不好了!”小丫鬟冲进暖阁,上气不接下气。
正对着镜子生闷气的康雯琴皱眉:“慌什么?天塌了?”
“侯爷他……他把夏欢……抱进房里去了!”小丫鬟结结巴巴地说完。
“什么?!”康雯琴猛地站起身,手中的玉簪“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两截。
她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浑身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气得嘴唇都在哆嗦:“他怎么敢!那个下贱的狐媚子!她怎么还有脸回来!”
她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很久以前的画面——大哥康远瑞刚娶章梓涵进门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又是何等的内敛自持。
那时的大哥,眼里只有新嫂嫂,对府里的丫鬟目不斜视,连个通房都没有。母亲要给,他都以各种理由推了。
那时的康远瑞,在她心里是端方君子,是侯府未来的希望。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是章燕婷那个贱人!是她开了这个头!
是她让大哥尝到了偷腥的甜头,从章燕婷开始,大哥就像变了个人,一个接一个的往房里抬人,越来越放纵,越来越不堪!
如今,竟连夏欢这种被他亲自打发的货色,都能行苟且之事!
“章——燕——婷!”康雯琴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每一个字都带着恨意,“都是你这个贱人!是你带坏了大哥!是你毁了大哥!你这个祸水!扫把星!你怎么不去死!”
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眼前阵阵发黑,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
……
清晨的静心院,檀香依旧袅袅。
戚氏刚用过早膳,正慢条斯理地漱口,一个心腹婆子便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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