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里带上了几分低落,“我在这京城,也没什么朋友。”
说完,她有些紧张地看着郁澍,等待他的反应。
郁澍看着她,沉默了片刻。就在章梓涵以为他会婉拒时,他却轻轻颔首,唇角那抹淡笑再次浮现,声音也温和了几分:“好。”
“到时,让修颜去稽查司衙门口递个信儿给我便是。”郁澍补充道,目光在她泛红的耳垂上掠过,眼底笑意更深。
“嗯!”章梓涵用力点头,心里那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郁澍不再多言,足尖在院中青石板上轻轻一点,玄色的身影如同掠过低空的苍鹰,矫捷无声地腾空而起,越过墙头,转眼便消失在槐花巷初春的晨光里。
院子里只剩下章梓涵一人,还有手中那份和离书。
她怔怔地望着空荡荡的墙头,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依旧发烫的脸颊和耳垂,指尖似乎还能感受到那份灼热的心跳。
“真是没出息!”她低声啐了自己一口,嘴角却悄悄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阳光洒满小院,照在那几朵嫩黄的梅花上,也照亮她眼底重新燃起的期冀。
……
腊月里的寒气还没散尽,大年初一的清晨,槐花巷这小院里却已经透出了几分不同往日的活气儿。
丫鬟春喜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并两碟小菜——一碟酱瓜条,一碟香油拌的咸菜丝,轻手轻脚地进了正屋。
屋里,章梓涵刚洗漱停当,正对着窗外那株光秃秃的海棠树出神。
“夫人,用早饭了。”春喜把托盘放在擦得干干净净的方桌上,习惯性地开口。
章梓涵转过身,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温和地纠正道:“春喜,往后别再叫‘夫人’了。那永定侯府的门槛,咱们既已迈出来了,这名头也该丢开了。”
春喜一愣,手里摆筷子的动作顿了顿。
她自然晓得主子已和离,可这叫了多年的称呼,一下子要改,心里头总有些惴惴,更觉得不合规矩。
“那……奴婢该怎么称呼您才好?”她小声问,带着点为难。
章梓涵走到桌边坐下,拿起筷子,想了想:“我如今是自由身,你我也算相依为命,若不嫌弃,唤声姐姐也可。”
“这如何使得!”春喜吓了一跳,连连摆手,“主仆有别,奴婢不敢僭越!”让她一个下人管主子叫姐姐,这要是传出去,像什么话。
章梓涵见她吓成这样,知道这丫头规矩大,一时半会儿拗不过来,便也不强求,沉吟片刻道:“那便依着外面那些立了女户的娘子们,唤我娘子吧。这个总使得?”
春喜在心里默默念了两遍“章娘子”,觉得虽仍不如“夫人”尊贵气派,但总算合乎礼数,不会让人抓了错处去,这才稍稍安心。
点头应道:“是,娘……娘子。”头一回叫,还有些磕巴。
她替章梓涵布好菜,看着主子安静用饭的模样,心里又忍不住泛起酸楚,低声道:“就是可惜了……娘子您离开时那般匆忙,也没能把和离书攥在自己手里。若是有了那文书,咱们就能去户部立个女户,往后才算真正安稳了。”
没有女户,总觉得像浮萍没根,她心里总是不踏实。
章梓涵喝粥的动作没停,只抬眼看了看她,嘴角微微弯了一下。
放下碗,从袖袋里摸出了一份折叠得整齐的文书,轻轻推到春喜面前。
“看看,这是什么?”
春喜疑惑地拿起,展开一瞧,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那白纸黑字,鲜红的官印,不是和离书是什么?
“这……这……”她又惊又喜,话都说不利索了,“娘子!您何时拿到手的?奴婢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自然有我的法子。”章梓涵淡淡一笑,将文书仔细收回。
“康家那潭水太深,当日若明着要,未必能顺利拿出来。如今这样正好。等过了年节,衙门开了印,外头关于我的风言风语也消停些了,咱们便去户部把这事办了。”
春喜激动得脸都红了,连连点头:“哎!好!太好了!”
有了这文书,就像是有了主心骨,她感觉腰杆都能挺直几分。
章梓涵心情也不错,看着窗外虽萧条却整洁的小院,道:“今日大年初一,虽说许多铺面未开,但总有些做小生意的出摊。咱们也不能总这么凑合着过。我这儿还有些银钱,一会儿你叫上修颜和朱莎,咱们一起上街去,置办些东西回来,把这小院好好归置归置,添些喜庆气儿。”
“真的?”春喜眼睛更亮了,小姑娘哪有不爱热闹不爱采买的,立刻把刚才那点愁绪抛到了九霄云外,“奴婢这就去叫她们!”
说着,几乎是雀跃着跑了出去。
用罢早饭,略收拾了碗筷,章梓涵便带着春喜、修颜和朱莎出了门。
大年初一的街面上果然冷清,许多大铺面都紧闭着门板,只有些零散的小摊贩趁着年节人多,摆出些针头线脑、零食玩意儿。
四个女子沿着街道慢慢逛,走了两条街,才陆续买齐了想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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