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隐悠哉悠哉的到了周显明的静心院。
周显明还未歇息,老远就闻见一阵酒气飘香入内,抬头就看见周隐走了过来。
“你这又是去哪儿快活了?”周显明放下手里的书迎了上去,他自然知道周隐这些天时常夜不归宿,想劝两句,又怕撩了周隐的伤疤,便只能挑些别的事儿,“少喝些酒,母亲见了要不高兴的。”
“屋子里闷,待不住。”周隐对兄长尚存敬意,左右扯了两句就扯到了傅闻山,“方才我在花厅处看见他,哟,好大的排场,见了我都不怎么搭理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周家的客人,他才是周家正儿八经的主子呢。”
不等周显明回答,周隐故意道:“话说,这姓傅的在咱家住了一个多月,也该走了…我刚看见他那马车里装得鼓鼓啷啷……”
“闭嘴!以后再叫我听见这话,我打断你的腿!”
哪知周显明一下沉了脸,“好端端,他要去哪里?”
周隐瞳孔一眯,佯装不悦,“大哥,那小子到底什么来头?他在咱家住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人家名字…只知道姓傅,又是京城来的…姓傅的,我可只听过北面那位鼎鼎大名的傅将军…可那小子粉面朱唇,瞧着也不像是从军之人啊…”
周显明一下警惕,“好端端的,问起他做什么?”
周隐一笑,“看不惯,那小子太张扬了。”
“不该你知道的,少问少说…倒是我很快就要外放,你可有想清楚做什么营生?”周显明对这个弟弟也很是头痛,周隐文不成武不就,读书也考了个童生,至今还没有任何功名,“要不,你跟着二叔去学做布庄的生意?”
周隐不乐意,又想起前几日听到的那首歌谣,“大哥读书好风光,弟弟软烂如烂秧”,他心头没来由的一阵火。
“大哥就莫操心我的事情了。当年母亲说为我好,非逼着我娶一个商户女也就算了。如今还要我去经手生意,学人家迎来送来,大哥说得出口,我还怕丢了父亲的脸呢。再说,我周家又没落魄,这金山银山的够我吃好几辈子了,我自己也有生钱的法子,兄长何必非要我跟二叔学?”
周显明一愣,知道这弟弟心高气傲眼高于顶,本想多劝两句,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半晌才道:“是兄长的不是。我也是担心你将来的生计罢了。”
他就要外放,很快就要离开通州,何必因为细枝末节的小事弄得家宅不宁?
周隐不能生育,心思本就敏感,没得把兄弟情分都给消耗光。
于是,周显明闭口不谈,倒是周隐这才反应过来,脸上一喜,“大哥外放一事有消息了?”
“还需打点。”周显明微微一叹,“你也知道的,我情况特殊,只能等着吏部职位空缺出来,若实在不行,只能等明年殿试后和新晋进士们一起补缺。”
这……
若说这周显明运气不好,又怎会在周老爹断气之前下场春闱。
若说他运气好,偏偏守孝三年,这补缺等得焦头烂额。
“说到底,世人都拜高踩低,父亲去了以后人走茶凉,门生故交都不顶用,这补缺的事情还是要靠银子。”
兄弟两倒是想到一起去了。
周显明尽快外放,这对于周府上下百利而无一害。
周隐满脑子盘算着兄长补缺这事儿。
父亲酷爱读书,家里的书比田产还要多。嫡母好面子,定然不好意思找二叔要钱给大哥疏通,就算嫡母开口,可毕竟分了家,二叔也不一定倾力相帮。
上哪儿弄钱去呢?
沈玉莲的嫁妆…
动用妻子嫁妆,着实吃相有些难堪。更何况沈玉莲如今不负从前温柔小意,只怕未必肯点头。
周隐脚下一顿。
随后眼睛一亮。
他不是有赌钱的能耐吗?
若是能从赌坊挣些钱回来,这周家上下谁不高看他一眼?
周隐离开后,周显明裹了衣裳,提着灯去往梧桐苑方向。傅闻山还没有睡,静姝开了门以后,周显明径直往里走。
那人刚洗漱过,着一身单薄的中衣,正坐在贵妃榻上和石头说话。
周显明脚步入内瞬间,说话声音戛然而止。
“明章……”周显明知道傅闻山喜静,因此鲜少来梧桐苑打扰他养病,此刻又是夜深人静,若非实在着急,他也不会踏着月色前来,“我听二弟说…你马车里装满了行囊,你要走?”
傅闻山暗道周隐眼尖,笑道:“打扰多时,是到了离开的时候。更何况家中来信,说父亲身体不太好。我得回去看看。”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让周显明留人的说辞全都咽了回去,“国公爷年岁已高,膝下只有你一个儿子,是该回去。留人的话我就不说了,只是通州城里还有几个国子监的同窗好友,我请他们来作陪给你践行。时间…定在后日如何?”
傅闻山正要婉拒,周显明却笑道:“你若这么离开,祖母和母亲该怪我招待不周。就这样说定了,后日给你践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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