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趁着天光还在,今日就把春联贴上!”方莲一声令下,宋虎挂着小狗似的哀怨脸被奶奶一瞪,慌忙挤出个假笑。
宋鱼瞧他那副龇牙咧嘴的怪相,很是忍俊不住。
春联刚贴到堂屋门框上,院门外就传来嘎吱踏雪声。封奎披着一身寒气,拎着两只雪白的狐狸,身影一瘸一拐地挪进来。
“师父——!”宋虎从板凳上跳下来朝封奎跑过去。
封奎抬手掸落肩头的浮雪,将那对白狐塞进宋虎怀里:“接着!拿去放好,这两只毛色正好,一丝杂色没混。”
宋虎把沉甸甸的狐尸抱了个满怀,宋鱼凑近细看,狐毛细密如银,在暮色里泛着柔光:“您特意寻来的纯白狐?这大冷天的……”
“这是我与你们过的第一个年,缺个像样的礼。”封奎抬手一指狐狸,“这两只小白狐,给你和你奶奶各做一条围脖!”
宋虎一听,眼珠子立刻黏在狐狸身上,心想姐姐个子小,不知一只狐狸会不会剩下一些给他,心中又觉得可能剩不下,便期待看向封奎,“师父!我的呢?”
封奎顺手掐他脸蛋上的软肉:“毛头小子戴什么白狐毛?过完年,师父带你去摸熊洞!”
“熊?山上有黑熊!”宋虎兴奋得直蹦,“何时去?”“急什么?过了年再说吧!”
宋鱼谢过封奎,便让宋虎将狐狸放好,趁机揪住封奎衣袖,把人拖到墙根避开宋虎:“您那些‘尾巴’还得割多久?再不处理完,都要开春了。”
开了春,猎人全往山上跑,碰上了始终是个隐患。
封奎一挑眉毛,抖了抖衣摆雪粒:“今日午后已经料理干净了。”
“那您要回去领命了吗?”
“主子跟前有人伺候,我不用回去伺候,他有事自然会着人寻我,”原来还是个特殊人才。
“那您往后就住宋家村了?”宋鱼试探。
“你这话说的,真见外!”封奎嘿嘿一笑,眼神瞟向远处正撅着屁股拖狐狸的宋虎,“当然是徒弟在哪儿,我这师父自然在哪儿蹭灶火。至于宋家村?”他拖长调子,“若小虎一辈子不出去,我也不介意住这儿,你看这山,多自在!”
宋鱼心里明镜似的:这老狐狸,是铁了心要把小虎当“养老本”了!“那您就要辛苦了,”她忍着笑提醒,“小虎那性子,缠人的时候像滚水,皮起来比山上的猴子还讨厌!”
封奎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我收的徒弟,自然是我辛苦,等他翅膀硬了,就该轮到他给我端茶倒水——这叫天道轮回!”
说完拿了墙边的猎刀,“小虎,来,师父教你硝皮”,跛脚跨步的姿势透着股随性的落拓。
待到年二十九,灶房里已飘满食材的丰足气息。
方莲揉着做酥角的面团,猪油香混着面香在屋里漫开。
她瞥见火塘边烤芋艿的宋鱼,扬声吩咐:“鱼儿,去请你春香伯娘!母女俩冷锅冷灶的怎好过年,让她们明日过来,与我们一同热热闹闹才好过年!”
宋鱼正剥开一个烤得焦香的芋艿,蘸点酸姜汁送入口中,好吃得胜过佳肴,她最喜欢这样吃了——若是能撒些辣椒,那才是真的绝!可惜这里没辣椒,她又不好从空间拿出来。
她应了声,把手中的芋艿吃完,剩下的芋艿往热灰堆里推了推,拉了拉衣裳便往外走。
对门新屋已近完工,大杠村的人正赶着给围栏收边,收了工便要回家过年。
宋鱼绕过去看了眼,宋虎正和封奎在堂屋里烧火,塘上悬着个吊篮,偏生有锅没架,想煮点什么都不成,只在灰烬里埋了个水瓮。
封奎烧火的技术比宋虎还差些,一拱二拱弄得屋里全是烟,宋虎一边抹被烟熏出来的泪一边说:“师父,烧火这等小事,徒儿来便可,您老还是休息一会儿吧,吃些松子。”
“哎~好歹是为师自己的屋子,为师也该烧一次火,”封奎也眯了眼睛,任他武功再高,眼泪要流出来也不随他的心意。
“封伯伯要搬这儿住了?”新屋中烟味混着股桐油味,呛得宋鱼皱了眉——这味道和末世的腐臭截然不同,却也够熏人的。
“新宅如产妇,得空养百日才能安神,急不得。”
“那还得在阿玉家住三个月?”宋鱼惊得拔高了声音——她原以为木屋没那些弯弯绕,竟也要等这么久。
宋红玉那丫头整天爱拉着她一起住,弄得她无法和奶奶住一起。
“正是。”封奎笑得一脸坦然。
“那姐姐和奶奶为什么不能跟我们一块儿住?”宋虎抹着眼泪抽出一根湿柴,一脸不解。
宋鱼懒得搭话,转身往外走,身后传来封奎的声音:“师父是外男,你家如今没个成年男子,我住进去,岂不是让你姐姐和奶奶被人戳脊梁骨?”
“那住二伯家行不行?”
“你说呢?”
“不行!我的师父必须得住我家!”
……
到了宋红玉家,王春香正低头拾掇年货,脸上没半分喜气。见宋鱼进来,才勉强扯出个笑,又埋头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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