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派去沧县送信的镖师初一就上门送回了消息,说老宅那头听说了这事,只说会亲自去一趟邓家,又问是谁送的信。
镖师记着沈老爹叮嘱,没透露他们的事,就说是沈云慧托人请的他,老宅的人也没怀疑。
既然老宅要亲自出面,这事就从他们肩上卸下来了。
高高兴兴过了两天,初三去村里吃了两顿饭,隔日去定山县的那位就风尘仆仆地回来了,带回了一个消息和一封口信。
“......梁二爷对外说梁大爷生了重病,卧床不起,送到乡下庄子上养病去了。我在那庄子盯了两天稍,根本没有什么梁大爷。后来混进去打听了下,原来梁大爷春天时确实病恹恹地被送过去了,但半年前就突然不见了。庄子里外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梁二爷吩咐了所有人不许走漏消息,外头的人还当梁大爷在庄子上呢。”
大姑又是惊诧又是焦急:“失踪半年?定山县到汴城才不到三天的脚程,他这是去了哪儿?”
“大嫂子别急,”镖师安抚道,“没找到梁大爷,我想起您说的孙家,就跑了一趟。那孙二爷果然如您所说,与梁大爷情分深厚,得知我来意,很是高兴,说梁大爷走之前给您留了口信。”
“梁大爷说他与梁二爷撕破了脸,对方怕是要置他死地,梁大爷手里抓了他的把柄,装病躲到庄子上,又寻了个机会逃跑。他怕连累您母女,就先去了南面。等情况安全了,他就会回来找您。”
大姑眼泪滚了下来:“他身子不好,一个人在外面怎么过?要是犯起病来,没人管......叫人怎么放心得下?”
梁珍儿也红了眼圈,小声地抽泣起来。
“依我看,大嫂子不必太担心。我在梁家和庄子上摸了一圈,梁大爷做事颇是周密,想来他一个人在外头也能护好自己。”镖师道。
大姑这才稍稍止住泪。
“这趟辛苦你了,连年也没过成。”
那镖师哈哈一笑:“没事,反正咱就孤家寡人一个,再说有钱挣,还能往外推不成?”
大姑再次道了谢,沈老爹将镖师送到门口,又掏出二两银子递过去。
“麻烦你了,这事还请替咱们保密。”
“叔放心吧,干我们这行就是嘴严。不过有句话我也跟叔透一透,这梁二爷怕不是个良善的,大嫂子她们万不能再回去。要是有办法和梁家脱了关系,那是最好。”
“哎,我晓得了,多谢。”
送走了镖师,沈老爹回到屋里,气氛沉重。
沈云姝安慰着梁珍儿,却也有些词穷。
大姑父不良于行,又有癫病,万一发作起来,就是几岁的娃娃都能伤到他。
换做谁都不可能不担心。
“他爹,这事你看怎么办?”王氏道。
沈老爹神情凝重。
“姐夫留了口信,却不说到底去了哪里,看来是不想让咱们去找他。眼下最要紧还是大姐和珍儿的安全,不能让梁家老二知道她们的下落。”
沈云姝想了想,忽然道:“爹,大姑和珍儿妹妹在梁家的族谱上,万一梁家二爷找过来要人,咱们能不能不放?”
梁珍儿脸色微微发白,沈云姝轻轻握住她的手。
沈老爹眉头紧皱。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沈玉春嫁进了梁家,就是梁家人。
他作为舅家,虽然可以为自家姐妹和外甥撑腰,在梁家闹个天翻地覆,但要想把人留着不放,却也没有这样的道理。这事就是闹去官府,也是梁二爷有理。
大姑也想到了这一层。
没有梁大爷,梁二爷是梁家当家人,把她们母女揉圆搓扁,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哼,咱们死活不放人,他们也没办法。除非去告官。就他干的事,我看他也没胆子去告。大姐你放宽心,有我在,绝不让他欺了你去。”沈老爹硬声道。
大姑抹着眼泪,摇头道:“你们好不容易才过上安生日子,再为我闹个鸡犬不宁,我这心里怎么过得去?若真有这天,我便是拼了性命,也不能叫他如愿!”
大姑的话里带着决绝之意,王氏听着心里酸涩不已,又气又怒。
“瞧瞧老三给大姐说了个什么人家?亏他读了这么多书,给家里干了什么好事?你落难不救,如今还害了慧儿,要不是他巴巴地请那邓大爷上家去,哪有这回子事?我看,这家里就属他最蔫坏!”
“梁家老二确实不是东西,可大姐夫不一样,这么多年也没亏待大姐不是?”沈老爹尴尬道,“咱先不说老三的事,先想想大姐这头该咋办?定山县离得不算远,咱们在汴城的名号指不定哪天就传过去了,得先想好对策。”
虽说前头崔管家编的江州客人是假,但魏老夫人的宴席后,她家花饽饽的名头确实传出了汴城,搞不好就漏了馅。
“那镖师说得对,得想法子让大姐珍儿和梁家脱了关系才行。”沈老爹道。
沈云姝想到什么,眼睛一亮。
“爹,让大姑立女户行不行?这样就不算沈家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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