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心将那枚黑色的令旗,重重地,插在了沙盘之上!
“杀戮,只能换来暂时的和平,和永恒的仇恨。这不是一笔,划算的‘生意’。”
“生意?”赵猛听得,云里雾里。
“没错,生意。”沈素心笑了,那笑容,充满了商人的精明,与战略家的睿智,“战争,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生意罢了。”
她拿起另一枚,代表着“贸易”的金色令旗。
“我问你们,一个人,什么时候,最听话?”
不等众人回答,她便自问自答:“——不是你用刀架在他脖子上的时候。而是,他的吃、穿、用、度,他的身家性命,他的一切,都必须仰仗你的时候!”
“我,免除他们的赔款,是告诉他们,我沈素心,不是来屠杀的。”
“我,卖给他们粮食和盐,是要让他们,从此,再也离不开我北境的‘恩赐’!”
“我,卖给他们铁器,是要让他们的贵族,为了争夺一口锅,一把刀的利润,而互相内斗,再也无法,拧成一股绳!”
“至于那十万铁骑……”
沈素心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名义上,是‘租’。”
“实际上,是‘质’!”
“是整个草原,押在我沈素心手里,最重要的……人质!”
“他们的刀把子,都在我手上攥着,他们的钱袋子,都得看我的脸色。我问你们……”
她缓缓转身,那双亮得可怕的眸子里,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
“——这样的草原,还是一头,会咬人的饿狼吗?”
“不!”
“它,只会变成一条,为我北境输血,为我所用的……”
“——牧羊犬!”
一番话,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了郑克勇和赵猛的天灵盖上!
他们呆呆地看着那个,谈笑之间,便将百年边患,化为自家“钱庄”的女子,那眼神,已经彻底,从“敬佩”,化为了……如同仰望神明般的,“敬畏”!
他们,终于明白了。
他们打的,是仗。
而这位王爷,下的,是……一盘,名为“天下”的棋!
……
三日后,一骑绝尘,从南面,带来了京城最新的密信。
帅帐之内,沈素心看着信纸上,那熟悉的字迹,描述着汪以安如何在京城,搅动风云,又如何在三方势力的绞杀下,浴血奋战,最终,身中剧毒……
她那只,握着信纸的手,第一次,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那张,在面对数十万大军时,都未曾变过颜色的冰山脸庞,此刻,竟是“唰”的一下,血色尽褪!
帐内的烛火,燃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
当沈素心,再次走出帅帐时,她脸上的脆弱,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与决绝!
王庭校场。
二十万北境主力大军,与那刚刚被“收编”的十万鞑靼铁骑,泾渭分明地,列于其上。
气氛,压抑而诡异。
北境军的眼中,是胜利者的骄傲,与对身边“盟友”的警惕。
而鞑靼人的眼中,则是亡国者的屈辱,与对未来的茫然。
就在此时,沈素-心,一人,一骑,缓缓行至两军阵前。
她勒住马缰,环视着下方那,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头的,数十万大军!
然后,她开口了。
她的第一句话,是对着北境军说的。
“北境的勇士们!”她的声音,通过一个简易的扩音铜管,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校场,“我们,打赢了!但,我们,也成了,被朝廷抛弃的……孤儿!”
“那些,躲在京城温暖宫殿里的豺狼,克扣着我们的粮饷,污蔑着我们的忠诚,甚至,还想借草原人的刀,将我们,彻底,从这片土地上抹去!”
“——这笔血债,我们,该不该讨?!”
“该!”二十万北境军,瞬间,热血沸腾,发出了震天的咆哮!
紧接着,沈素心又将目光,转向了另一边,那十万,沉默的鞑靼铁骑。
“草原的兄弟们!”
这一声“兄弟”,让所有鞑靼士兵,都猛地一愣!
“你们,也打输了!你们,也成了,被你们的王,所抛弃的……弃子!”
“他,为了自己的野心,让你们流血!却在战败之后,第一个,抛弃了你们的家人!”
“而现在,京城里那些,曾经挑拨我们自相残杀的大人物们,正像看一群狗一样,看着我们!等着我们,在这片苦寒之地,流尽最后一滴血!”
“我问你们!”沈素心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
“这份屈辱,你们,甘心吗?!”
“不甘心!”沉默的鞑靼铁骑之中,终于,爆发出了第一声,压抑了许久的怒吼!
沈素心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那枚,象征着北境最高权力的,雄鹰帅印!
“好!”
“既然,我们,都是被抛弃的人!”
“既然,我们,都心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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