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你手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吗?”
“能不能轻一点,就这么对待病人?”
“抹偏了!”
时杳杳跪坐在床上,手里攥着沾满碘伏的棉签,咬牙切齿地瞪着眼前这个喋喋不休的“病人“:“再废话我就把你踹出去!”
陈情不屑的瞥了她一眼,一副“你敢吗”的表情。
时杳杳眯起眼睛,手里的棉签突然用力按在他伤口上。
“嘶——!”陈情猛地倒吸一口凉气,疼得差点从地上弹起来。
“奇怪...你小时候受那么多伤也没见你怎么叫过,这次怎么点伤就让你疼的呲牙咧嘴的?”时杳杳疑惑的说着,但眼睛里倒映着陈情背后“纵横交错”的伤痕,让她极为揪心。
他到底受过多少伤啊?
陈情没接话,只是微微侧过头。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上投下一小片阴影,那些狰狞的伤疤在他紧实的背肌上蜿蜒,像是古老地图上标记着险境的暗纹。
时杳杳的目光落在他肩胛骨下方那道最新、也最刺眼的暗红疤痕上。那颜色太诡异了,不像血肉之躯该有的创伤。她捏着棉签的手指紧了紧,碘伏的味道混合着他身上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焚尽过什么的焦灼气息,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
“你说实话,这伤口怎么来的?!”
时杳杳蹙着眉,她虽然不是学医的,但也能看出这伤口的恐怖,这已经不能算是皮外伤了,恐怕伤口刚出现的时候,都能看见后背的胛骨了。
陈情侧着脸,下颌线绷得很紧。昏黄的灯光在他深邃的眼窝处投下浓重的阴影,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冷厉锋芒掩盖了大半。他沉默了几秒,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轻描淡写地带过。
“都说了,碰到个不讲道理的疯子……”
“不对啊,”时杳杳捏着棉签的手停在半空,眉头锁得很紧,像突然抓住了某个关键线索,“你不是说前两天才碰到什么疯子吗?可你这伤……”她的目光死死钉在他背后那道暗红色的长疤上,“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刚受的伤!两天?两天伤口就能变成这样?!”
她猛地凑近,几乎要贴上他那伤痕累累的背脊,声音因为极度的困惑和一丝被欺骗的恼怒而微微发颤:“陈情!你老实告诉我!这伤到底怎么回事?还有你胳膊上那些瘀伤,下午我拽你的时候你还疼得龇牙咧嘴,可现在……”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指向他手臂上几处颜色明显变浅、甚至有些地方已经接近正常肤色的瘀痕,“它们……它们在消失?!”
“没什么...”陈情从床上拿起了卫衣,套在了身上,挡住了时杳杳侵略的视线,“可能我从小身体就好吧。”
“你!”
“行了,我要睡觉了,”陈情自觉地躺倒已经铺好床铺的地板上,侧着身,小声的说着:“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说完,他就闭上了眼,没过多久那平稳的起伏声就从他的鼻息之中传了出来。
这家伙是属猪的吗?睡得这么快!
时杳杳看着他熟睡的侧脸,像是个打了霜的茄子,最后无奈叹了一口气,关灯,睡觉!
房间暗下来的那一刻,时杳杳的心脏莫名“突突”的跳了起来。
刚才开着灯的时候她还没有这种感觉,但现在所有的五感之中只剩下了听觉和嗅觉,她能够清楚的感知到陈情的呼吸和他身上传来的冷松香气!
这是她第一次和一个男人住在一间屋子里,而且还是在自己的闺房,门外还响着父母追剧的声音和偶尔的谈笑声。时杳杳把脸埋进枕头里,感觉耳根烫得厉害。
陈情的呼吸声忽然变得清晰起来,在黑暗中像某种无形的牵引。她忍不住偷偷转过头,借着窗帘缝隙透进的微弱月光,看见他侧卧的轮廓——宽肩窄腰,卫衣下摆微微掀起,露出一截劲瘦的腰线。
太刺激了!
“陈情...”时杳杳声音低的不能再低,她想对他说话,却又害怕被他听到。
“活了这么久...是不是很累啊......”
陈情没有反应,显然是已经睡着了。
时杳杳的胆子一下子大了起来,她蹑手蹑脚的爬到床边,却正好看到陈情翻了个身,身子的正面冲向了自己,时杳杳赶紧埋下头,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她屏住呼吸,等了几秒才敢慢慢抬头——
月光恰好落在他脸上,勾勒出深邃的眉骨和挺拔的鼻梁。平日里总是紧绷的唇角此刻放松下来,竟透出几分难得的脆弱。卫衣领口歪斜,露出锁骨处一道细长的疤痕,在冷白皮肤上格外刺目。
他,还在睡着。
时杳杳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在距离那道疤痕一寸的地方停住。她突然想起前世时第一次见到陈情,他满身伤痕地趴在冰冷的地面上,背对着那些撕咬着他的孩子,死死的咬着草根,拼了命的不让自己翻过身去。
“肯定会疼的...”她无声地动了动嘴唇。
窗外树影摇晃,一片落叶啪地打在玻璃上。时杳杳惊得缩回手,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握上了她的右手,仅有四根手指的右手在陈情的手中显得更为小巧而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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