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阳光透过薄雾,给红星服装厂的厂房镀上了一层金边。沈星晚站在新扩建的车间里,看着工人正在安装的进口锁边机,指尖轻轻拂过光滑的金属机身——这是她和陆战锋商量了很久才决定引进的设备,能让“暖福”系列棉袄的锁边更平整耐穿,就是价格不菲,花光了厂里大半的流动资金。她身上穿着件陆战锋新给她买的红色羽绒服,是上海的新款,蓬松的鸭绒裹着身体,暖得让她嘴角忍不住上扬。
“星晚姐,银行的刘主任来了,脸色不太好。”小花抱着账本小跑进来,辫梢的红绳上系着个小小的铃铛,跑动时叮当作响,新做的棉鞋踩在水泥地上,留下浅浅的脚印,“他说有重要的事找您和陆大哥,还带了两个穿西装的人,看着就像来催债的。”
沈星晚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她刚和银行签了设备贷款协议,按理说还款期限还早,怎么会突然上门?她快步走向办公室,红色的羽绒服在晨光中划出一道温暖的弧线,远远就看到陆战锋正和一个穿中山装的男人说话,军绿色的褂子拉链拉得老高,侧脸的线条绷得紧紧的,显然气氛不太愉快。
“沈厂长,来得正好。”刘主任转过身,脸上堆着职业化的笑容,却没达到眼底,他身后的两个男人拿出公文包,神情严肃,“这是省分行的通知,受近期舆论风波影响,你们厂的信贷评级被下调了。”他递过一份文件,“根据规定,我们需要提前收回部分贷款本息,共计五万元,请在三天内准备好资金。”
“什么?”沈星晚的手指猛地收紧,红色羽绒服的袖口被捏出深深的褶皱。文件上的“提前收回贷款”几个字像冰锥一样扎进她的眼睛,“刘主任,我们的贷款协议明明签的是三年期,还有两年才到期,怎么能说提前就提前?”她想起前阵子赵凯雇人散播的谣言,心里瞬间明白了——肯定是那些“负心汉”“小三”的污蔑影响了银行的判断。
陆战锋的拳头“哐当”一声砸在旁边的桌子上,震得上面的茶杯都跳了起来。军绿色的褂子下,肌肉紧绷,额角的疤痕在阳光下泛着青,眼神冷得像初冬的冰:“你们银行怎么能听风就是雨?那些谣言早就澄清了!凭什么说收回就收回?”
刘主任叹了口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陆经理,我们也是按规定办事。分行收到了不少匿名举报信,说你们厂存在经营风险,还涉及不良道德记录。现在信贷政策收紧,我们也是没办法。”他压低声音,“实不相瞒,不止你们厂,最近几家有负面新闻的企业都被抽贷了,你们还算好的,只收回一部分。”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沈星晚看着窗外新安装的锁边机,又看看文件上的五万元数字,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厂里的流动资金都用来买设备和原材料了,别说五万元,就是两万元都拿不出来。三天时间,去哪里凑这么多钱?
“这不是逼死人吗!”王师傅拄着拐杖从外面进来,藏蓝色的斜襟棉袄上沾着棉花屑,显然是刚从棉服车间过来。老人听完事情的经过,气得拐杖在地上戳出一个个小坑,顶针在阳光下闪着光,“那些造谣的没受到惩罚,反倒连累咱们这些正经做生意的!刘主任,你们不能这么不讲理啊!”
李师傅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满是焦虑:“我刚算了下账,这个月的工资要发,原材料供应商也在催款,加上银行这五万,咱们至少得准备八万块才能周转开。要是三天内凑不齐,银行可能会申请法院查封设备……”他的话没说完,但 everyone都明白其中的严重性。
车间里的工人很快都知道了消息,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围到办公室门口。担忧像潮水一样蔓延开来,议论声嗡嗡作响。
“这可咋办啊?我还等着发工资给孩子交学费呢!”
“银行也太不近人情了,说抽贷就抽贷!”
“肯定是赵凯那厮搞的鬼,见不得咱们厂子好!”
沈星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现在恐慌解决不了问题,必须尽快想出办法。她看向陆战锋,发现他正紧紧盯着窗外,军绿色的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沉重,显然也在着急想办法。
“刘主任,能不能宽限几天?”沈星晚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指尖却因为用力而泛白,“五天,不,三天太短了,我们根本凑不齐。给我们半个月时间,我们一定把钱还上。”
刘主任摇了摇头,语气坚决:“沈厂长,这是分行的死命令,我做不了主。你们要是实在困难,可以考虑抵押资产,厂房或者设备都行,这样既能保住信贷记录,也能缓解资金压力。”
抵押厂房?沈星晚的心沉到了谷底。这厂房是她和陆战锋一手一脚建起来的,从最初的小作坊到现在的规模,每一块砖都凝聚着他们的心血,怎么能说抵押就抵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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