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义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被皇帝召见过,哪里知道规矩如何?更不敢质疑夏守忠的话,乖乖的到旁边的小屋里等着去了。
想不到在屋里等了许久,也不见召见,最后一个小太监走进来说道。
“万岁今日很忙,没空召见你了,你且随我出宫去吧!”
王义既没有得到加官进爵的恩赐,也没听到什么天大的秘密,一肚子茫然不解地出了宫。
走到主街上,正看见那群京营官兵满面红光,嘻嘻哈哈地迎面走过来,便赶紧迎上去。
毕竟这些人都是他挑出来的,这一趟差使下来,自己的威信降低了不少,要好好弥补一下。
看见王义,众人顿时起哄:“听说王大人跟着贾大人进宫领赏去了,都说是五百两银子啊!
我们刚凑钱吃完酒,要去勾栏呢。既然是王大人发财,自当请兄弟们勾栏听曲!”
隔壁老王笑道:“王大人得了五百两银子,还什么勾栏听曲,自然是要上青楼的!”
王义十分郁闷地说道:“别提了,进宫后也没见到今上,就被赶出来了,一文钱都没得到。”
众官兵互相看了看,嘴角都撇了撇,最后威望仅次于王义的隔壁老王替兄弟们当了嘴替。
“都尉大人,咱们也算是认识几年了。你平时有点小气,因为是村里出身,兄弟们都能理解。
可今时不同往日,兄弟们陪着你出了外差,大家也都得了赏钱。
就是没有这份赏钱,兄弟们都是京城人,家里也不一定就缺了听曲儿的这点银子。
不过是和大人平日相厚,想着与大人同乐罢了。大人平日抠搜些,兄弟们都知道,又何必骗人呢?”
王义急了:“并非我小气不肯请酒,实在是贾雨村一文钱都没给我啊!想听曲容易,我请就是了!
但我必须要说清楚,我请客的钱,可都是我自己的俸禄,你们千万不要觉得是贾雨村的好处啊!”
众官兵无不暗自摇头,老王笑道:“不必了,都尉大人不拿我们当兄弟,我们也不敢高攀。
我们虽穷,勾栏还是去得起的。都尉大人屁股上的伤还没好,不适合饮酒胡闹,就请回家修养吧。
兄弟们,第二场,勾栏听曲,今日咱们不醉不归!”
却说王义被带到小屋里的时候,康元帝还在边批奏折边用膳,虽见到了这一幕,却并未在意。
过了一会儿,才看见夏守忠带着贾雨村走上前来,便笑着推开案上的奏折,站起身来。
“刚好奏折批得头晕脑胀的,听你说说一路见闻,也好疏散疏散。”
看着康元帝跺脚伸懒腰,贾雨村忽然感觉,除了吃得好点,女人多点,康元帝跟后世的出租车司机工种其实挺像的。
“万岁,臣已奉旨将家小接回,阖家上下,无不感念天恩。
万岁命臣顺路看望巡盐史林如海,臣亦将万岁的关怀带到,林如海感激涕零,无以言表。”
康元帝双臂横于胸前,以腰为轴,转了两下,还晃了晃脑袋,脖子间发出轻微的咔咔声响。
“兰台寺左少卿胡岩上书弹劾你,说你在封家庄行凶杀人,敲诈勒索,朕留中不发了。
回头你写个奏折,解释一下这件事。大概的经过,朕也知道了,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贾雨村拱手施礼,正色道:“臣正要禀报此事,奉旨保护臣的京营都尉王义,办事十分得力。
不但为保护臣的家小,刀劈无赖,而且为了平息姑苏当地民愤,还自愿挨了三十大板。
臣斗胆向万岁请旨,对王义奖赏五百两银子,通晓京营,以示对奉旨办差之人忠心的表彰。”
康元帝看了贾雨村一眼,略一沉吟,忍不住哈哈大笑,夏守忠也不禁莞尔。
“贾雨村啊,朕的臣子里,不乏忠心之人,像林如海便是其中一个。
但忠于朕的臣子,大多是君子一类。君子自然是好的,但办起事来未免束手束脚的。
像你这样办事就很好,以君子之心行小人之事,免得被别人欺之以方,让朕为难。
赏赐王义,一箭双雕,是个不错的主意。就按你的主意办吧,不用下明旨,虚虚实实的好。”
贾雨村笑道:“君子有君子的好处,至诚君子,依礼法行事,乃是国家之福。
金陵知府,就颇为油滑,依律法更依情势,比起顺天府尹来,虽更倾向万岁一些,担当却稍显不够。”
这话就不是简单的出差汇报了,而是以一个观风史的身份,在帮皇帝评点地方官员。
康元帝笑了笑:“所以袁华能当顺天府尹,他只能当金陵知府,这就是原因。
哪怕他更忠于朕一些,但他的能力和胆魄,还只配在金陵历练,顺天府尹,不是谁都能当的。”
这时夏守忠看了看远处:“万岁,戴权过来了,估计也来叫贾雨村的。”
康元帝点点头:“这时自然的。让你合家团聚,虽然是朕下的旨意,却是太上皇的授意。
何况太上皇还赏了你一万两银子盖房子,你见完朕,本就该去向太上皇谢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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