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曾经被容青染那个老头子一番没由来的责骂时,他也不曾如此动怒。因为他知道,那只是容青染穷途末路时无能的怒吼罢了。
他,堂堂妖族太子,当年银月狼族中天赋最为出众,血脉也最为纯正,一直被族中长老奉为银月狼族正统,如今更是妖族实际掌权人,未来妖皇的容炫然,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给耍了?!
一想到自己主动和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搭话却一直被忽略敷衍,容炫然简直就要被气笑了。
舒迩自陆苑突然说桑亭之来自浮源的时候就一直吊着一颗心,看到容炫然这个反应只觉得心中不妙。
将桑亭之误认为是繁渊的这个误会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舒迩几乎已经习以为常。
但这一次看到容炫然也误认了,心头的庆幸却是更多一些。
她其实对于这位一直热烈追求着自己的妖族太子的脾性知之甚少。
她是知晓他身份尊崇、地位显赫,也清楚地知晓,尽管他位高权重,可对待自己的属下却出人意料地宽厚和善,她还知道这人做事有风度,进退有度,即便追求她时,也是什么都顺着她的意,不会做出什么特别过分的举动。
反正一切的一切,无不彰显着容炫然这个人好像确实是个实实在在的君子。
可是他是吗?
舒迩不知道,理智告诉她是,但直觉告诉她不是。
而且,舒迩在雁雪楼的时候曾经见过她师父通过风翎和一个人相谈甚欢的模样,听起来像是什么朋友。
她记得她师父叫那人“容青染”。
容青染是谁?
妖皇。
妖皇和现在的妖太子什么个情况,只要认真对妖族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吧?
如果她师父和妖皇有交情,是不是就意味着其实她雁雪楼和妖族的这位太子已经站在了对立面?
当初她师父毫发无损地将她和舟舟一起带离魔域,回来后也什么都不问她,更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她和魔主的那看起来有些异样的关系,说句实在,舒迩心中是感激的。
更何况在之后的五年时光里,乐韫也一直尽心尽责地教导她,除了医理,还有傍身防身之法,还有那些她在舒家,在丹总永远都不会有人会和她说的话。
这五年里,乐韫一直教她一件事,她也学会了这件事——做自己。
虽然有时候她还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那个人的影子,可是她努力了,她努力遵从自己的本心了。
好在乐韫也从来没有责怪过她,只是一直鼓励她。
这五年,是她从来没有过的快乐时光。
虽然辛苦,虽然有泪水也有汗水,但是比她过去十几年被人规划好的日子还要更好,是她从来没有过的自在。
而且,她还有那么多可爱的师兄弟,师姐妹。
悄悄说一句,其实她知道她大师兄平日里吃的都是徐师妹没有做好的失败品,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虽然徐师妹平常一锅做出来的糕点有一大部分都被送去了昭明天宗,可是还有不少留给了自己和其他的师姐妹。
她飞云师姐虽然对她态度没有像对徐师妹那么好,但是她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
就像平日里徐师妹老是带她逃课,一般都是飞云师姐给她俩打掩护,更没有责怪过她。
妖皇和妖太子之争不知道会不会最终波及到雁雪楼,但是她无条件信任她师父乐韫的选择,她也希望这般美好的雁雪楼能够一直美好下去。
可是话说回来,容炫然毕竟从来没有亏待过自己,也没有对自己做过什么不利的事情,这里还是妖族,自己也不可能真的就垮着一张脸,将人赶出去。
若是处理不好,只怕还会连累同行其他宗门的师兄师姐们。
容炫然毕竟是个渡劫的大能,她怎么能将一切都寄托在容炫然对她虚无缥缈的所谓的爱身上呢?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舒迩就一直保持着这一种友好的态度,一种既不亲昵,会让同行的队友产生误会,也不疏远,让容炫然察觉不对的不近不远的态度。
只不过刚开始的时候,在容炫然开始注意到桑亭之的时候,她心里确实咯噔了一下,然后便是真的庆幸。
若是这个酷似繁渊的桑师兄能让容炫然忌惮的话,确实也不失于一种保险。
而且之后不知是有意无意,舒迩莫名感觉桑亭之好像是故意避开容炫然一切可能将话题引向繁渊身上的可能性,但她没想到陆苑居然会是率先回答容炫然问题的人。
眼见容炫然脸色不对,舒迩赶紧想办法补救:“听说浮源外面那座大阵是桑师兄的师父设下的?”
桑亭之和身旁的玉京学院的三位阵法师研究这一路上看见的那些个阵法的痕迹,最终确定好前进的方向的同时,自然也瞥到了容炫然略有些不对的脸色。
他不在意地笑了笑,“嗯,是我师父。”
想了想,他又说,“那座阵法是他的毕生之作。”
浮源的那座阵法至今也无人可以复制,更加无人可以破解,可以说就是集天下大成之作,即便昔日强如繁渊,也未曾冲破那座屹立几千年不倒的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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